“呼,總算完成那老鬼今天交待的任務了,可算是累死道爺我了”陳平安揉了揉發漲的腦袋嘴裏嘟囔著。
十三歲之前的陳平安可謂是青牛鎮的一霸。其父是個土老財,直到納了第七位小妾才有了他,老來得子,陳老財和一眾娘娘們當然是寵得緊。
可那年,鎮外的一向平靜的青牛河不知怎地突發大水。
也是平安命大。發大水的那天,聽聞鎮外的青牛山上來了位有道高僧,很是靈驗。為了給家裏的老爹和娘娘們祈福,便帶著小餘子和小泉子就上了山。
山雖不高,可路卻難走,三人一路跌跌撞撞。“少爺,咱歇會吧,這山路太難走了!”小餘子跌坐在山道旁,放下背上的背囊,拳頭不住的錘打著酸痛的小腿。
陳平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道:“好吧,那就歇會,嘿!你說這高僧怎麼都喜歡住在山上”。二人不敢接話,陳平安笑罵到:“兩個滑頭。”伸手欲敲兩個小廝的腦袋,三人一陣嬉鬧。
“少爺,這邊坐,這裏有樹蔭”小泉子邊說邊打掃著山道旁的石頭。“哼,馬屁精”小餘子在一旁酸酸的說著,然後拿出背囊裏的扇子和水袋,屁顛兒跑上前,“少爺,這天熱,我給您扇扇風,您喝口水解解乏”。
陳平安接過水袋喝了口水道:“嗯,你兩都辛苦了,回去後叫賬房老曹給你們支點銀子,買點東西回鄉看看家裏人吧!”兩人慌不忙的點頭答謝著:“多謝少爺”。
歇過一會後,三人繼續往山道走。一路走走停停,約莫兩個時辰後,總算見著那座破廟,陳平安整了整衣服,看了看身上並無失禮之處,上前準備敲門。
突然廟裏傳來一聲大喝“好個,孽畜,終於忍不住了”。隻見一陣金光從廟裏騰空而起,依稀可見是一白眉老僧滿麵怒容,手持一紫金缽盂朝著青牛河飛去。
三人被這眼前的一幕嚇得跌坐在地上,陳平安嘴裏喃喃道:“這、這、真的有菩薩麼?”“少爺,快看……”小餘子和小泉子指著白眉老僧離去的方向。
隻見一向平靜的青牛河波濤洶湧,河麵上空一團金光和一團黑氣糾纏在一起。不時傳來一聲聲似牛非牛的聲音和白眉老僧的怒吼聲。
“小餘子,小泉子,你們看……”陳平安一臉驚恐的指著青牛鎮的方向。肉眼清晰可見的一排水線朝著鎮子裏洶湧而來,三人麵無白色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陳平安心裏默默念道:“老爹、大娘、二娘……”少頃,三人嚎啕大哭。
河麵上金光和黑氣不斷的碰撞,不時幾道氣浪發散到河麵上擊起層層波濤。這時天空也怒雷陣陣,下起瓢潑大雨,更添幾分凶險。
金光和蛇形黑氣似乎也害怕雷霆,不約而同的降下了高度,但仍舊糾纏在一起。
三人死死的盯著河麵上的情況,心中均暗自期冀著白眉老僧能夠擊敗那蛇形黑氣,然後再施法收了這大水,救一救自家的爹娘和鎮民。
爭鬥良久,那蛇形黑氣漸漸不支,有些散亂的樣子。而那金光也沒有之前那麼耀眼,忽明忽暗。忽地,隻見那蛇形黑氣一擺尾,一小團黑氣電射而出。金光裏的白眉老僧急忙把手一招,那紫金缽盂頓時放大數倍擋在身前。
然而似乎是小瞧了蛇形黑氣的這一招。噗,如強弩穿魯縞,黑氣洞穿紫金缽盂後依舊擊穿了金光的防禦,白眉老僧悶哼一聲,身上的金光搖搖欲墜。
蛇形黑氣放出這招後也不好受,嘶吼一聲,一頭紮進水裏不見了蹤影。白眉老僧見狀,歎了歎氣。駕馭著金光朝著青牛山飛來。
片刻後,金光降落在青牛山的破廟裏。白眉老僧踉踉蹌蹌的跌了出來,靠在廟裏的供桌旁。陳平安帶著兩小廝慌忙跑進廟裏,連聲問道:“大師可還安好,還請大師慈悲救一救我爹娘和鎮民。”說完,便要跪下。
那白眉老僧見狀手一拂,可是好像牽動了傷勢,好一陣咳嗽。搖頭歎息道:“也是老衲法力不足,未能降服那惡蛟。著實罪過。”
說完又是一陣咳嗽伴隨著些許粉紅的血沫。白眉老僧慚愧的看著一臉焦急的陳平安說道:“小施主,老衲此番算計出差,未曾想這惡蛟法力高出老衲不少。受創過重,不出一刻便要入滅,著實無能為力。”
說完,閉眼唱了聲佛號,一陣虹光刺得三人睜不開眼。許是一瞬,陳平安和兩個小廝睜開眼,眼前那有白眉老僧的身影。隻見先前那白眉老僧端坐的地方隻餘一本佛經、一串念珠和破了一個小洞的缽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