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鏡花水月(1 / 3)

你的瞳孔,填滿了未知的色彩,我看過最深的黑暗,與你的寂寞無言相望。——花語

1.夢兮?夢兮。

寂寞的夜,仿佛倒映著一汪碧藍的湖泊,孤單的音律在重複、重複,重複一個悲傷的故事。

那汪湖水裏,蕩漾著最深的寂寞。湖水,融化了黑夜,黑夜淹沒在湖裏。碧藍的湖水,填進了最暗的色彩。濃濃的墨色纏綿著淡淡的水藍,一種抹不開的哀愁濃墨重彩的鋪開。

一身白衣的男子,佇立水邊,看不清的容顏在朦朧中留下笑靨。模糊的光彩遮住他的雙眼,那閃爍不定的眼神,看起來總是那麼的複雜。不知為何,白霧氤氳中,他的臉,看起來依然是那樣的俊秀,就好似不曾有過那樣濃重的霧,還是,他就是白霧······眼前的景色飄忽不定,遠觀若見,近賞卻隱,可望不可即。仿佛凝滯在水中的化境,輕輕一點,便倏忽遠逝。

“你是誰?”女子輕啟菱唇,顫聲問道。

白霧緩緩消散,男子的臉,就那樣暴露在她的眼前。

“啊!!!啊!!!啊——”驚恐的尖叫聲劃破天空。

“公主,公主——”一旁侍候的丫鬟驚慌的叫著,卻也不敢推醒床上的女子。

“砰——”門被生生撞開,卻也無人通報。

“什麼人?”領頭的丫鬟正欲發作,但一看到來人臉色也是一變,慌忙跪下,“奴婢不知娘娘駕到,有失遠迎,娘娘,娘娘饒命啊!”丫鬟一邊說著一邊把頭叩的咚咚響,硬實的磚瓦上隱隱蒙了一層血跡。

“夠了。”被稱作娘娘的婦人麵如死水,聲音冰冷的斥道,“你這樣拚命的磕頭,外人傳起來,豈不是要責難我皇後有失母儀?再說,這地可是昂貴非常,叩壞了,你一個賤如草芥的丫鬟,要怎麼擔的起?”

“是是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丫鬟再叩了重重一頭才敢抬頭跪立,額上已是殷紅一片。

“哼。”皇後輕蔑的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隨後便朝床上的女子望去,此時她依然語無倫次的喊著,薄薄的衣衫早被汗水浸濕,裏麵的春光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雪心一直這樣嗎?”皇後淡淡問道,那漠不關心的神情仿佛隻是在品味一個事不關己的噱頭。

“是——”領頭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鬼醫。”皇後轉身喚道,“去看看公主是纏了什麼病。”

“是。”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應道。

鬼醫是個髒兮兮的老頭,胡子拉碴,蓬頭垢麵,彎彎長長的眉毛擋住了眼睛,臉上滿是黃黃黑黑的東西,讓人忍不住猜想那是不是常年不洗澡積下的汙垢。不過最令人難以忍受的還是他身上久縈不散的一股怪味,那股令人作嘔的氣息隻片刻就充斥了整個屋子,很快除皇後外的所有人就表現出了各種十分精彩的表情。

鬼醫提著一個非常破舊但又很大的醫藥箱蹣跚著邁向雪心公主的床沿。本來身材就矮小佝僂的他,被這麼一個大箱子壓住一邊,給人整個感覺便是他幾乎是倚著地走到了公主床邊。當這個麵貌猥瑣,身帶異味的老人好容易坐到了床邊,正準備給雪心診療的時候,那股難以忽略的異味終究是讓雪心有了些條件反射:“好臭啊······”雪心微微皺著黛眉,嘟噥著說道,但眼睛卻仍然緊緊閉著。

這句話本身應該多少讓現場有些尷尬,畢竟是不雅之詞,也有失皇室儀態。但事實是所有人都心中都是一喜,連麵癱皇後也是神色微緩,語氣竟也漸趨平和:“鬼醫先生果是名不虛傳。一般名醫最盛也隻是藥到病除。但鬼醫先生還未開方,連診療都未起手,公主之病便去了一兩分。想若是先生真正發力,這病勢必根除了。”

“嗯···嗬嗬···”皇後一語引得房間內所有人一陣竊笑,即便是方才叩頭叩的沁血的丫鬟嘴角也是微微顫動了兩下。

“呃······嗬嗬。”鬼醫見這滿屋子笑意,也隻好尷尬的附和了幾聲,順道一句,“皇後娘娘取笑了。”

“先生還是專心診治,不幹人等,本宮暫領回避。”皇後說完,便領頭出了門,後麵的宮人見了也趕忙有序離去。

“砰”房門輕輕關上,鬼醫從箱中引出了一根銀線。

2.帝國舊事

罪命殿位居皇城正中,占地麵積最廣,修葺的也是分外氣派:雕甍畫棟,飛簷反宇,翔閣流丹,丹楹刻桷,遠遠看去鮮麗異常。並且整個罪命殿層台累榭,有數十層之高,屋頂幹雲蔽日,五脊六獸。為了彰顯氣派,每一層樓環繞自身又延伸出一繞回廊,回廊似臨空架設,飛鸞走鳳,目及高處,雲霧縈繞,回廊若隱若現,如龍遊鳳戲,更添仙韻。再加上殿身全由琉璃所漆,白晝與日爭輝,入夜光耀明月。如此恢弘氣派的殿宇聳立於此,尋常百姓遠遠瞻望,都不自覺兩股顫栗,驚為天闕。

但就是這座幾乎是帝國象征的殿宇,自建成以來,至始至終都是一個謎,之所以稱其為謎,是因為放眼整個帝國,能夠窺其全貌的,寥若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