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這個樣子,四喜拍一拍腦袋暗道自己糊塗,怎麼忘了莫兒走不動路,當下命莫兒等一會兒,他出去尋了兩個小太監來,命他們輪流背著莫兒去承乾宮,虧得現在雨已經很小了,淋在身上基本沒感覺,否則莫兒可是要病上加病了。
在去的路上,莫兒緊張地問道:“喜公公,咱們究竟去承乾宮做什麼啊?”
四喜麵無表情地走在旁邊,“將你剛才與咱家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跟熹妃娘娘再說一遍。”
莫兒一聽頓時慌了神,連忙命背著自己的小太監停下腳步,激動地搖頭道:“不行,這事兒不能告訴她,她會……”會什麼,莫兒也不知道,隻知本能的不想讓芮盈知道這件事。
“就算你不說,咱家也會去說,這種事,咱家與你都擔待不起。”四喜命小太監繼續往前走。莫兒張了張嘴,終是未說話,隻是默默感受著身下傳來的顛簸。
一路疾行,在掌燈之時趕到了承乾宮,南秋正領著水月與幾個小宮女一盞盞點亮宮燈。
看到四喜出現,水月迎上來,正要說話,忽地發現伏在小太監背上的莫兒,驚訝地道:“公公帶她來做什麼?”
“水月姑娘,咱家有急事要見熹妃娘娘,娘娘可在裏麵?”四喜急切地問著,不解決這件事,總是心神不寧。
水月瞅了神色有些怪異的四喜一眼道:“主子倒是在裏麵,不過主子心情不怎麼好,喜公公待會兒進去的時候小心些。”
四喜是軒轅曄身邊的人,芮盈就是心情再不好,也不會撒到四喜頭到,可眼下四喜卻是帶著莫兒來,這就又另當別論了,所以水月才會多嘴說了一句。
“多謝水月姑娘提醒。”四喜拱一拱手,又轉頭問莫兒,“能走路嗎?”
“應該可以走幾步。”莫兒拍拍身下的小太監,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隨後咬牙拖著無力的雙腿隨四喜走進去。
他們在裏麵與芮盈說了些什麼無人知曉,隻知離去的時候僅四喜一人,莫兒被留在承乾宮。
莫兒有些不安地站在殿中,不時偷眼打量以手支額坐在椅中的芮盈,努力想要瞧出芮盈此刻在想什麼,因為適才她已經原原本本將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一遍,可是她聽完之後卻沒什麼表示,僅僅是讓喜公公離開,而將自己單獨留了下來。
在又一次偷望中,發現芮盈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心中一慌,連忙低頭盯著自己腳尖。
沉寂良久後,芮盈終於開口打破了沉寂,卻不是對莫兒說,而是對坐在她下首的美婦人道:“墨玉,你以為如何?”
美婦人正是奉芮盈之命入宮的墨玉,原本命婦奉召入宮是必須要黃昏時分離去的,但今日是上元節,宮中要賜宴行燈會,王公大臣與命婦皆要入宮赴宴,墨玉是怡親王側福晉,自然不能缺席,所以幹脆就直接留到晚上,省得來回費時。
適才四喜帶著莫兒進來的時候,墨玉應在殿中,芮盈也沒有要她回避的意思,自然將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拉的聽入耳中。如今聽得芮盈詢問,微微一笑道:“娘娘心中早有了定計,又何必再問奴婢呢?”
“你倒是了解本宮。”如此說著,芮盈露出了今夜第一個笑容,側目對莫兒道:“行了,往後你就與水秀她們一樣繼續留在本宮身邊侍候吧。至於以前的事,不管是你對還是本宮錯,都讓它過去吧,不要再計較了。”
不管是你對還是本宮錯?
莫兒愣愣地回想著這句話,她明白熹妃是在說翡翠珠子一事,可這兩個意思不是同一個意思嗎,都是說熹妃錯了。
驟然,一道靈光在腦海中閃過,令莫兒突然明白了熹妃話裏的意思,熹妃這是在隱晦地向自己認錯,她承認之前的事是她錯了,希望自己不要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