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芷蘭,也是因犯錯而被罰到辛者庫,比莫兒尚且晚來一天,她手腳勤快又樂於助人,人緣甚是不錯,對莫兒也頗多照顧,雖時間不久,但兩人已甚為要好。
“不用了,我沒事。”莫兒抹了把淚拒絕了芷蘭的好意,低頭洗著衣裳,不欲就此事多說。
芷蘭低頭想了一會兒,低聲道:“是不是想起罰你來這裏的主子了?唉,別難過了,在那些主子眼裏,咱們這種奴才的命根本不值錢,他們高興怎樣就怎樣,來辛者庫已經算好的了,有些甚至直接被打死呢。”說到這裏,她忽地想起一事來,“對了,莫兒,我還不知道你是犯了什麼錯才被罰來此處的?”
“我沒有犯錯。”一說到這個,莫兒頓時激動了起來,雙手攥著衣裳在水中劃出一個大大的漣漪,“是他們冤枉我。”
“到底是什麼事啊?”看到她這個樣子,芷蘭更加好奇了,連連催促她趕緊把事情說出來。因為天冷夜寒的緣故,監工早早去歇著了,自然不會有人來管她們聊天。
在芷蘭的一再追問下,莫兒終於將她被冤枉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而芷蘭也知道原來莫兒是承乾宮的奴才。
“素聞熹妃娘娘待下人寬和,從不刻意責打,卻原來也是耳聽為虛,她誤會你將你趕出承乾宮也就罷了,何以還要罰到辛者庫做苦役這麼重,實在過份。”芷蘭忿忿說著,為莫兒報不平。
莫兒本就覺得委屈,再被她這麼一說,更是難過,連連搖頭,直道自己錯跟了主子。
兩人在絞完最後一件衣服後,吃力地端起木盆,將衣裳一件件地晾好,然後捶著酸疼的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她們睡得是通鋪,就挨在一起。
簡單地洗了把臉後,兩人摸黑爬上床,正當莫兒準備睡覺的時候,旁邊的芷蘭忽地道:“莫兒,想不想出去?”
莫兒黯淡的目光因為她這句話而驟然一亮,攥緊了芷蘭的手臂道:“你……你有辦法出去嗎?”
怪不得莫兒這麼激動,在辛者庫裏的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隻要是個人都不願意在這裏多呆哪怕一刻。
“莫兒,你抓痛我了。”芷蘭皺著眉輕呼,莫兒聞言趕緊鬆開些許,但還是攥著不放,“芷兒姐姐,求你告訴我,到底有什麼辦法?”
“唉,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法子行不行得通。”芷蘭猶豫了一下道:“我認識貴妃娘娘宮中的總管徐公公,若能送信出去,求他在貴妃娘娘麵前美言幾句,說不定貴妃娘娘慈悲為懷,願意搭救我們們出去也說不定。”因為通鋪上還睡著其他人,雖隔著一段距離,但為怕她們聽到,芷蘭這番話說得極輕。
“貴妃娘娘……”莫兒憂心地道:“我聽說貴妃娘娘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她會願意救咱們嗎?”
“你這傻丫頭,到現在還不明白耳聽為虛的理嗎?”芷蘭有些沒好氣地白了莫兒一眼,“咱們都以為熹妃娘娘是好人,結果呢?她比哪個都惡毒,至少我還沒聽說過貴妃娘娘把哪個犯了錯的宮人送進辛者庫的事。”
莫兒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何況此刻並無第二條路可走,逐咬了貝齒低聲道:“既然如此,那芷蘭姐你瞅機會寫一封信,我替姐姐送出去。”
“你?”芷蘭有些驚訝地呼了一聲,旋即道:“你可以嗎?這可開不得玩笑,一旦被人發現,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辛者庫不同於宮中其他地方,進了這裏就不允許隨意出去。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何況再這樣呆下去,遲早會沒命。”莫兒從來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想到就會去做,就像當初為達目的,死皮賴臉的跟著芮盈入宮一樣。
芷蘭被她說得心中一熱,下了決心道:“好,現在太晚了看不清,明日我尋機會寫封信,你調法帶出去給徐公公,他如今是翊坤宮的總管太監,又得貴妃娘娘賞識,隻要他肯開口中,這事兒十有八九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