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皮肉和內髒……
洛倫隱約察覺到什麼,驟縮的瞳孔聚焦在雄鷹王僵硬扭曲的臉孔上;隻見那些細密的“黑線”正在不斷的收縮;而每當它們收縮一次,就會在雄鷹王的身體上留下一道血痕。
麵頰、下顎、鼻尖、脖頸……
耳廓、嘴唇、口腔、鼻孔、眼珠……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啞而充斥著破音的叫喊,用“慘叫”去形容都顯得太過蒼白——短短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麵前的雄鷹王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血人”!
劇烈顫抖的身體,傳出來的哀嚎聲越來越沙啞,越來越淒厲;到最後剩下的已經無法分辨聲調與嗓音,仿佛就隻是胸腔的共鳴而已。
而那些“黑線”依舊在無情的抽動著,剝奪著原本就不屬於他的虛空之力,重新彙聚到胸膛、脖頸與臂膀上的四個邪神印記之中。
“滋……”
四道印記仿佛是燙紅的烙鐵般從雄鷹王的身上逐漸消散,隻留下那醜陋的疤痕和被揉成一團爛肉的肌膚。
屬於邪神的力量,徹徹底底的從雄鷹王的身體中消散的無影無蹤,被剝奪的一幹二淨。
渾身浴血的雄鷹王終於不再顫栗,隻是一動不動的跪坐在那兒。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黑發巫師,從一旁撿回了被自己脫手扔掉的“曙光”大劍,拄著劍站在他麵前,同樣一聲不吭的靜靜等待著。
五分鍾後,雄鷹王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我輸了……”
低沉的歎息聲,感覺不到一絲的怨恨,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鬆弛。
他緩緩抬起頭,平靜的目光宛若一汪清泉,再沒有一絲的不甘和暴虐,隻是那樣平和的審視著打敗了他的對手。
“恭喜你,洛倫·都靈閣下,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讓那四名邪神拋棄了我,又是用什麼方式打開第二道閥門,擁有了超越我的力量,但……”
“贏,就是贏;這一場對決,您是最後的勝利者;未來和選擇的權力,都是屬於您的了。”
“我,亞速爾精靈之主…願賭服輸!”
長舒一口氣的,跪坐在地的雄鷹王彎下了腰。
黑發巫師深吸一口氣,迎向雄鷹王的目光:“你知道…我想要的可不僅僅是你認輸這件事而已。”
“您想要的,是拿我當俘虜逼迫亞速爾精靈的大軍對您投降…是麼?”雄鷹王靜靜的微笑道:“抱歉,這一點我辦不到——無能敗北的雄鷹王,在我失敗的那一刻便丟掉了屬於我的王位,已經不再是他們的統帥了。”
“即便您將我掛在城牆上,回答您的也隻有武士們的弓箭與長刀;您是無法用‘勸降’這種方式逼迫精靈屈膝的,更何況您的主君,帝國的皇帝也不會允許。”
“不殺光最後一個精靈,他也不會甘心的…對吧?”
洛倫默然。
盡管如此,但他到不認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挑起戰爭的是你們,率先屠殺的也是你們,肆意侵略的也是你們。
既然如此,帝國憑什麼不可以用對等傷害,哪怕是一命抵一命的方式來“報答”你們這幫侵略者?
“所以很抱歉,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對您而言,能得到的就隻有我的頭顱而已。”雄鷹王微微一笑:“當然,付出的代價也很沉重。”
“那四個邪神告訴我了,黑十字塞廖爾雖然被放逐,但遠沒有到實力受損的程度——您打開了第二道閥門,解放了視野;這樣龐大的虛空之力突然誕生,足以為他打開進入這個世界的道路!”
“您打敗了一個強敵,卻因此要去麵對更強大的一個…這樣值得嗎?”
這樣值得嗎…如果是之前自己被他這麼問,洛倫可能會啞口無言,但現在……
“值得。”
看著他“微笑”的表情,黑發巫師冷冷道:“對我來說,不論是你亦或者‘黑十字’塞廖爾都一樣,如果你們任何一個贏了,就一定會將我的存在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
“對我來說,你們沒什麼區別,都是我‘存在’的敵人而已。”
“所以…又有什麼不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