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許久的迪亞波咬牙切齒的低吼,目光中閃爍著怒火。
“親愛的迪亞波,這個你早就說過了。”雙眼閉合的金發少年享受著對方的怒目而視,還有怒不可遏:“刻薄如你居然也隻能說出‘瘋子’這麼一個詞彙,實在是有點兒對不起你自己啊。”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這一次開口的,是同樣怒不可遏的“暴虐者”歌瓦伊特:“布倫希爾德的事情就在眼前,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得到教……”
“中二病的傻大個,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金發少年揚起的嘴角,變得冰冷:
“沒錯,我還記得當初布倫希爾德與黑公爵羅蘭·都靈北上,寄希望畢功於一役放逐‘黑十字’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麼?”
“你們…冷眼旁觀了,你們眼真正的看著還未徹底完善‘視野’的黑公爵被塞廖爾毫不留情的抹殺,看著他和黑十字與此世的‘憑借’同歸於盡。”
“你們連和塞廖爾正麵一戰的勇氣都沒有,所以別在那兒給我提女武神布倫希爾德,你們真的不配!”
黯淡的光霧中,迎來了一陣沉默。
拄杖而立的“亡骸者”萊曼特斯,低聲歎息;
跪坐在地的“無信者”魯頓,自責的低泣;
刻薄的“末影者”迪亞波咬牙切齒,懷疑著阿斯瑞爾此舉的用意;
淡漠的“暴虐者”歌瓦伊特麵不改色,冷眼旁觀。
剛剛還怒不可遏的金發少年恢複了微笑,彬彬有禮的姿態仿佛在談論著昨日的天氣。
“但就像一開始阿斯瑞爾說的那樣,我…親愛的洛倫…都不想與你們為敵;我們不是敵人,更沒有利益上的衝突。”
“當然,‘沒有利益衝突’這句話換個意思,就是‘不論我們決定怎麼做,你們都得接受’)所以,何必再繼續為敵呢?”
慵懶而優雅的撩撥著鬢角的發絲,負手而立的金發少年挺起腰肢,語調充斥著勝利者的自信:
“因此…我提出一個互惠互助,能夠保障我們彼此利益的折中建議……”
…………………………
“轟————!!!!”
巨型腐屍魔的手臂從天而降,猶如重錘的陰影足足比洛倫的身體還要大上幾圈;伴隨一聲巨響和噴漿而出血漿,將黑發巫師碾壓在地。
被血漿浸透的重拳緩緩抬起,沒等看清黑發巫師的樣貌,兩旁的黑霧中再次湧出兩隻巨型腐屍魔的手掌,向著中央包夾而來。
“砰————!!!!”
一聲激烈的脆響,迎麵相撞的兩隻手掌應聲碎裂,化作了煙塵中散落滿地的冰塊。
隱隱感覺到什麼的雄鷹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彌漫的冰霧,緊握長刀的右手不停的顫栗。
很快,冰霧散去。
帶著難看到極點的神色,雄鷹王死死盯著那坐在一堆“碎屍”中,紋絲不動的洛倫·都靈。
毫發未損!
連衣服都和剛剛沒什麼區別,甚至都看不到上麵有任何血汙的痕跡。
“怎麼會……”震驚的雄鷹王,連眼瞳都在顫栗:“你怎麼可能…連一丁點損傷都沒有?!”
“為什麼你還活著?!”
“告訴我!”
雄鷹王的怒吼,在漆黑一片的心境世界中回蕩。
沉默的黑發巫師完全沒有回答他的想法,依舊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的手掌。
嗯,還有十分鍾。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或者說意識正在逐漸發生變化,正在逐漸的超出身體的“範疇”,達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格局之上。
這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
類似在放風箏,自己的身體站在地上,意識卻上升到高空中的風箏之中;雖然依舊與身體保持著聯係,但自己的所見,所聞,所感,所想……
都已經不再局限於“身體”所傳達給自己的感受。
很奇特,非常奇特。
因為在那一瞬間洛倫首先感受到的不是任由自己掌握的強大力量,而是莫名的恐慌;一種“自己所掌握的一切,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一切”的那種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