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廝殺場內,衝在第一排的軍團士兵們幾乎毫無例外的被撲上身的腐屍魔撕成碎片,慘叫著將戰戟貫穿了魔物的身體,硬生生遏住了敵人進攻的勢頭。
踏著前排袍澤的屍骨,緊接而至的守軍士兵們總算是組成了比較堅固的盾牆,從被活活撕碎的掌旗官身上撿起戰旗;被斬斷的兩隻手掌,還牢牢的攥在旗杆上無法掰下。
“掩護路斯恩隊長——!”
又是一聲呐喊——眼看就快趕不及的拜恩騎士和獵魔人們,直接從山坡下發動了衝鋒;因為地形抬高,不少騎士幹脆下馬步行參戰;組成厚厚的多排衝鋒錐形陣,猶如長槍般直直刺入腐屍魔大軍之中。
戰馬鐵蹄之下,混亂不堪的腐屍魔們直接被攪碎成一團,猶如倒塌的牆壁般一層層的在騎兵衝鋒麵前傾塌碎裂。冰粒般的“屍體”甚至讓不少騎士們無法站穩,連人帶馬從斷崖摔下。
因為連人帶馬目標太大,衝鋒比較靠前的騎士們幾乎無一幸免,就算隻是戰馬陣亡,墜馬的騎士往往也被壓在戰馬下,或是被一擁而上的腐屍魔撕咬,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但他們真的快來不及了…身為騎士的驕傲也讓他們無法將坐騎拋下,讓自己最親密的戰友在戰場上獨自求生,於是隻能走上“同生共死”的路。
無論如何,腐屍魔大軍的進攻被盾牆擋住,而攻勢也被騎兵們的決死衝鋒攔下;爭取到時機的獵魔人們立刻翻身下馬,在盾牆前組成了單薄的陣線,開始阻擊已經亂成一團的腐屍魔。
對付“怪物”,他們才是真正的“行家”!
但無論雙方如何廝殺,都始終在中央保持著一定範圍,不去幹擾那屬於路斯恩的“戰鬥”——倒不是說不想,而是艾克特和獵魔人們都清楚,他們是幫不上忙的。
那是…近乎本能的恐懼,寧可去麵對成千上萬的腐屍魔,也不敢去和那個身影正麵戰鬥,連蜂擁而上淹死他的勇氣都沒有。
仿佛是活生生的巨龍,化作人形站在自己麵前;即便再怎麼掩飾,那種仿佛看螻蟻一樣的眼神,都令人肝膽俱裂。
“你,很勇敢啊。”
微微一愣的路斯恩,有些錯愕的挑起眉頭。
“我與許多的聖十字的走狗戰鬥過,不乏實力強大的戰士,但……”
冷漠的聲音,但邪神使徒的聲音裏卻還夾雜著一絲好奇:“你是第一個,對我沒有任何恐懼的存在——仿佛與我的戰鬥,也隻是稀鬆平常不值一提的事情。”
“所以…你也曾與其它的邪神使徒戰鬥過,是嗎?”
邪神使徒奎戈單臂舉起長柄戰斧,將斧刃對準了路斯恩。
邪神使徒?戰鬥?
路斯恩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好笑?”邪神使徒奎戈蹙眉。
“不,一點都不好笑。”冷哼一聲,灰瞳少年抬起目光:“隻是你說對了…我總算明白,為什麼明明差點兒就被你殺死,我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恐懼的原因了。”
“因為像你這樣的家夥,已經再也無法讓我有任何絲毫畏懼的想法!”
“是嗎?”
邪神使徒奎戈的聲音無比低沉:
“你…人類…非常的狂妄啊。”
仿佛是心有靈犀的默契般,雙方同時向彼此撲去,在迸濺的雪花與灰塵間留下兩道殘影。
“鐺——!”
利刃碰撞的刹那,招架戰斧的雙劍在斧刃上擦出一串火花;交彙之後三道殘影又連續幾度短促的碰撞,而後分開。
對方的力量,還有身體強度完全壓製自己…雖然對此路斯恩早有預料,但也絕對沒想到自己全力一刺也隻能在脖頸上留下一道擦痕。
沒錯,他可以肯定剛剛那一下絕不是刺偏了,而是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在對方的身上留下哪怕一點傷口!
赤身裸體,卻仿佛身披鐵甲,刀槍不入…這就是“暴虐者”邪神使徒的力量嗎?
要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隻能爭取和他拚一拚速度還有反應了。
“鐺——!”
利刃不斷的交彙,碰撞…雖然“龍騎士之槍”作為秘銀武器的強度絕對足夠,但操縱它的路斯恩卻是貨真價實的肉體凡胎,接連不斷的震動和可怕的力道,已經讓他的臂骨傳來陣陣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