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堂堂風暴堡伯爵,都靈家的分支…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大大咧咧的湖心城伯爵很是挑釁的看著他:
“第一次圓桌會議的時候,你是有機會取代他的啊!”
格倫威爾一愣,看著神色自然,仿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蘭馬洛斯。
一旁的瑞格雷爾也忍不住側目,偷瞥著這位風暴堡伯爵的一舉一動。
“取代?”
微笑的艾頓·格倫威爾,表情十分玩味:
“隻有完全不了解洛倫·都靈的家夥,才以為他是可以被別人輕易取代的對象——我們的公爵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獨一無二的存在…各種意義上的。”
說罷,不再理會麵麵相覷的二人,風暴堡伯爵抬頭凝視著天花板;仿佛他的視線能穿透層層磚石和梁柱,看到站在浮空城塔頂的那個身影。
大戰在即,那個人…他會在思考些什麼呢?
格倫威爾有些好奇的想道。
…………………………
“在想些什麼呢?”
白金色的發絲與小禮服的衣擺隨寒風飄動,令少年那嬌小的身影仿佛隨時會被吹走似的:
“大戰在即,親愛的洛倫…你卻是格外的安靜啊。”
“沒什麼…隻是能準備的都已經準備了,再怎麼擔心也隻是瞎擔心而已。”
神情淡然的黑發巫師頭也不回,像是自嘲似的輕笑一聲:“更何況我在想什麼…你會不知道嗎?”
說著,洛倫還筆畫似的揚起右手,將手腕下的“蛇形符文”朝身後晃了晃。
阿斯瑞爾的嘴角勾起了毫無愧疚心的微笑。
邪神印記……那是二人第一次在野狗村見麵時,阿斯瑞爾在洛倫身上留下的符號——等到維姆帕爾的吸血鬼被鏟除(準確的說,應該是被‘奪體’了)後,阿斯瑞爾還將自己和洛倫的精神殿堂完成了綁定。
換句話說,兩個人現在是真正“同生共死”的關係。
如果阿斯瑞爾被消滅,洛倫的精神殿堂會直接崩潰變成植物人,甚至幹脆瘋掉;而如果洛倫被幹掉,阿斯瑞爾會……
會…回到他還在野狗村時的狀態?
這麼一想,好像還挺公平的呢。
“就是因為知道,可憐的阿斯瑞爾才會擔心啊。”拖著稚嫩的嗓音,少年精致卻毫無血色的麵孔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雖然的確是不得已情況下的唯一選擇,但這麼快就要麵對來自那四個討厭家夥的圍攻——太危險了,即便是對親愛的洛倫,這也太危險了。”
“萊曼特斯,歌瓦伊特,魯頓,迪亞波…雖然時過境遷,他們的力量已經被嚴重削弱,連維持自身存在都很困難,但不等於他們已經不再是威脅。”
“恰恰相反,正因為已經快要消失,所以才如此危險——即便是為了能讓自己繼續存在下去,他們也會奮力一搏的,如果說……”
“你今天的話很多嘛。”
黑發巫師輕聲道:“平時明明沒那麼多話的。”
輕輕吹了吹發梢,將小手背在身後的阿斯瑞爾很不在意的一笑。
“哪有…明明就是親愛的洛倫,你實在是太安靜了。”
“有嗎?”
“當然,如果是在以前,你已經開始想盡辦法從可憐的阿斯瑞爾這裏套取你想要的情報——哪怕你假裝沒有,多半也隻是欲擒故縱的策略,但這一次……”
輕輕邁動腳步,金發少年消散在寒風之中,轉瞬間又坐在了洛倫麵前的牆垛上;他探出身子,猩紅的雙瞳與黑發巫師對視著:
“你就想是已經預料到一切似的,阿斯瑞爾…不明白。”
不明白?
如果在以前,洛倫大概會把這個當成是一次勝利——能讓這個總是想著如何利用自己,總是用各種手段讓自己成為他“工具”,喜歡玩弄人心的家夥困惑,再怎麼賠都像是賺了一樣。
可現在,他還是異常的平靜。
看著幾乎把“好奇”寫在臉上的阿斯瑞爾,洛倫的內心卻感到一陣…平靜。
他曾經想過,為什麼自己會穿越,為什麼自己會成為邪神的目標,為什麼被利用被背叛,成為他人眼中釘的那個家夥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