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雪,在誓言騎士的周圍騰舞。
下一秒,長刀穿過了飛舞的雪花;利刃碰觸之間,鋼鐵鍛造的肩甲和雪花一起被噴湧而出的血漿染色,然後一分為二。
不閃不避的誓言騎士直接抬起空著的左手,與利刃平行著伸向對麵;詫異的精靈武士身影一顫,立刻後撤。
但帶著鐵手套的左手,卻搶先一步。
“哢嚓!”
猛攥住精靈武士那細嫩的脖頸,借著慣性,誓言騎士猶如拋石機一般將他的身影拽出殘影,而後用力拋出。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
積雪迸濺之間,墜地的精靈武士在屍骨間翻滾著,總算停住身體,雙手持刀單膝跪立。
誓言騎士倒拖著大劍,用盡全身的力量,帶著撕扯空氣的呼嘯聲,將大劍從頭頂掄出一個半圓然後狠狠砸下。
“鐺——!!!!”
長刀的刀背擋住了劍鋒,但擋不住那無與倫比的力量;精靈武士腳下的積雪和碎裂的屍骨,以他為中心向周圍迸濺開來。
滿是狼藉的戰場上,多出了一個十分完整的“圓”。
麵無表情的精靈武士死死盯著誓言騎士那猩紅的獨眼,撐起長刀的雙臂微微顫栗著;即便下一刻臂膀斷裂,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誓言騎士再次探出左手,伸向精靈武士的顱頂。
就在這一刻!
刹那間,精靈武士猛地起身,拽著刀背將劍鋒卸開;手中長刀幾乎貼著二人的麵門,在身影間閃過。
抽刀,按柄,上揚…挑!
“噗——!”
鮮血噴湧著,誓言騎士的左臂和身體分離,墜落在屍骨堆中。
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冰冷殺氣,躲過一劫的精靈武士臉上卻沒有任何慶幸的神色,反而明悟了什麼。
愣在原地的誓言騎士機械的轉過頭,手中的大劍順著獨眼所見的方向,再次對準了精靈武士。
那眼睛…空洞,麻木,甚至看不到憤怒。
更沒有信仰。
“原來如此…您並不是為了信仰而戰,更不是為了尊嚴而戰。”精靈武士低聲喃喃:“對您而言這一切早就已經結束了,對嗎?”
“納澤閣下,您是在為絕望,在為了複仇而戰。”
佇立在原地的誓言騎士猛地一顫,喉嚨深處傳來低吼。
“這正好,我曾經很認真的了解過你們…誓言騎士。”精靈武士抬起頭,與納澤僅剩的獨眼對視著:“對你們而言隻要還沒有放棄希望,就能一次次的重新站起,毫發無傷的撲向自己的敵人。”
“那麼想真正的殺死你們,就隻有一個辦法——讓你們自己,徹底放棄活下去的意願。”
“讓你們絕望。”
“我會給你…絕望。”
鐺!
僅剩獨臂的誓言騎士再次扛起大劍,猶如蓄勢般蹲伏在地,雙腿屈膝,後背弓起。
瞳孔驟縮,精靈武士突然將長刀反握,刀刃下垂。
“我的武士之道…很無趣,它無法卷起衝天的寒冰與烈焰,無法讓死者蘇生變成我的傀儡,無法變成看不見的箭矢,更不能從影子裏偷襲敵人……”
“和我相比,許許多多的武士所掌握的‘武士之道’都是那樣的耀眼奪目,連禦庭首席那單純直接的‘斬斷’,都比我的有趣多了。”
“它…就像偽神‘賜予’的力量一樣,是一個詛咒。”
精靈武士低聲喃喃道。
“噗嗤——!”
殘影掠過,誓言騎士的雙手大劍貫穿了精靈武士的軀幹!
單薄的衣袍根本無法提供任何防護,脆弱的肋骨應聲而斷;肌膚,皮肉,肺葉……五髒六腑,都被沉重的劍鋒攪碎成了看不出形狀的血肉,然後隨貫穿了身體的劍尖一起,從身後噴湧而出。
誓言騎士用力上前一頂,肩膀抵住了掛在劍身上的精靈;手臂猛地發力,硬生生的將大劍向上揚起。
一分為二!
碎裂的血肉和骨頭紛紛落地,隻能隱約看出它的模樣。
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