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莉娜調笑著看向他那發直的眼睛,貝齒輕咬下唇:
“這才叫‘邪惡想法’…你說呢?”
呆滯的艾薩克,像寵物狗似的拚命點頭。
莉娜吃吃的笑出了聲。
原本緊張的二人,此刻卻毫不緊張了。
那種平靜,就像是一切放下之後的淡然。
莉娜·德薩利昂,她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作為皇室旁支,她的命運幾乎是從一出生就被安排好的——榮譽伯爵的待遇,幾乎可以在任何地方隨意出行,貴族們的阿諛奉承……
不用擔心缺衣少食,不用為明天著想,視金錢如糞土…這一切要付出的代價,就是來自天穹宮的絕對控製。
所有皇室成員嚴禁參與一切工作,每年從天穹宮得到一筆錢外加個人莊園的產出;男性可以從軍,女性則必須接受“所有的安排”。
說得更直接一點,就是天穹宮內的皇帝陛下對所有皇室成員擁有絕對的人身控製權,可謂生殺予奪——隻需皇帝開口,一切針對皇室的決定都可以無視帝國法典。
所以當康諾德找上門,要她配合教會和貴族們“坑一把”洛倫的時候,莉娜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因為她沒有任何的資本,去對抗下一個能夠對她生殺予奪的皇帝。
但事情的結果,卻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她站在這兒,麵前是她愛的人,身後就是通往婚禮現場的通道——走出去,她就能和她相愛的人,在萬眾矚目之下,完成一場前無古人的婚禮。
這不是命運的“捉弄”,這恰巧是因為她第一次選擇了對抗自己的命運;雖然過程險死還生,但得到的結果卻超乎了她的想象。
哪怕是在夏洛特能想象的最好的結果裏,她也不敢相信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得到一位主教的祝福,在無數人的矚目之下嫁給艾薩克·格蘭瑟姆。
一個巫師。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麵前的這個家夥,比她還要驚訝。
“我曾經一直認為,甚至到不久之前我都這麼認為…我不會結婚,我不會有孩子,不會因為另一個人的心情不好也跟著不好。”
漲紅了臉的艾薩克,結結巴巴的自言自語著:“理解女人的想法,對我來說是一件太浪費時間的事情了;直至在見到你之前,我都認為自己這輩子隻會為了一件事而費心思,那就是真理。”
“我錯了,錯的厲害——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有這種感覺的,但當你剛剛走進來的那一瞬間,當我第一次說我喜歡你的一瞬間……
“我突然覺得…覺得這個世界的命運和未來都無關緊要了,我發現自己再也不在乎讓這個世界的巫師們走上正軌,不在乎去解開真理的麵紗,不在乎是不是能名垂青史……”
“我有你,我還需要在乎什麼?”
這、這真是……
看著麵前激動過頭的自大狂,莉娜的眼睛閃爍著,拚命的眨動掩飾著那即將溢滿的光澤。
“這麼說…我是那種壞女孩兒了?”
“你當然是壞女孩,你壞的我都無以言表,無法形容了…你簡直就是個女妖精!”自暴自棄似的,艾薩克說話的速度越來越快:
“要不然,為什麼我現在會完全喪失理智,說這麼多毫不害臊的話——坦白的說如果不是早上,我還想和你說更多沒羞沒臊的話,做很多很多沒羞沒臊的事情!”
“你讓一個冷靜而理智的頭腦,變成了發情期的野獸,你簡直罪不可赦啊!”
莉娜張了張嘴,想笑卻又想哭;最後卻隻是緊抿著唇,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既然如此,那就和我這個女妖精一起下地獄吧,巫師異教徒!”
“嗯,先說好是哪個地獄——到處都是火焰和刑具,用來懲罰死人的?還是荒誕不經,充斥著發情期野獸幻想,用來展現人類醜惡欲望的?你知道,現在的我比較傾向於後一個……”
話音未落,囉囉嗦嗦的艾薩克突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