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我看來這可能就是他為啥一輩子沒找到老婆的關鍵原因——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個待在巫師塔裏的巫師能有什麼危險;等到他慷慨就義的時候,那副不敢恭維的長相也吸引不到什麼能給他生孩子的女人……”
“出去!”
低著頭的小個子巫師第二次打斷道。
“明白,這就走。”艾薩克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還不停的朝洛倫使眼色:“對了,你們有沒有發現路斯恩不見了?沒關係,我這就去找他——盡管放心,在你倆離開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有機會闖進來打擾……”
“砰!”
一支魔杖精準命中了艾薩克的腦袋,將他後半句話堵在了喉嚨裏,落荒而逃的跑出了房間,還不忘記將門關上。
這下,房間裏隻剩兩個人了。
黑發巫師看了一眼地上的魔杖,又看了看小心翼翼收回右手的小個子巫師,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艾茵……”
“不!洛倫,不要說話!”猛地抬頭,小個子巫師一臉驚惶的搶斷道,閃爍著複雜光澤的湛藍眸子死死盯著他的臉:
“至少是現在,什麼也不要說。”
欲言又止的黑發巫師,隻能默默的看著她的表情。
三年…不,早就不止是三年了,她的表情還是如當年在維姆帕爾時一樣。
委屈、擔憂、惶恐、決然、不知所措……數不清的矛盾與情緒,卻如此清晰的展現那藍寶石般的雙瞳之中。
從離開維姆帕爾學院之後已經過去數年,自己變了,艾薩克變了,道爾頓導師也變了。
隻有艾茵,仍舊是那個過去的小個子巫師——隻有她,永遠清楚自己是誰,從哪兒來,又要去哪裏,做什麼。
小個子巫師的猶豫和迷惑,永遠都是在妥協與堅持自我之間的矛盾;永遠是在傷害自己還是別人之間,不停地做著抉擇。
不論是朋友,還是敵人。
她死死咬住下唇,竭盡所能的不讓眼角的晶瑩落下,一動不動的嬌軀微微顫栗著。
“洛倫·都靈,我太了解你了…如果我現在逼你答應什麼,就算你內心並不是這麼想的,也還是會答應我。”
“我也知道,艾薩克那個自大狂肯定也和你說了諸如‘補償’或者‘請求原諒’之類的話,因為他就是這種人——傷害別人的時候毫無察覺,想起要補救的時候也往往比誰都著急。”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不想得到什麼補償,更不想因為在你們眼中‘弱勢’的身份而得到任何的偏向——我決定成為巫師的那一天,就是希望能夠被別人公平的對待,用自己的能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
竭盡全力按捺自己抽噎聲的小個子巫師,表情越來越激動:“我…不想被憐憫,你明白嗎?”
歎息著,一聲不吭的黑發巫師點了點頭。
“現在…至少是現在,我還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不是感覺不到,而是無法分辨,無法看清,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樣。”
“所以那句話,請你無論如何也不要開口;也請你等我一段時間…不會很長,也不會很短,到時候我會自己告訴你。”
攥緊粉拳,艾茵的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在那之前,我希望你還能像過去那樣的態度對待我,哪怕我們回不到過去了!”
“答應我,洛倫,好嗎?”
沉默的圓桌前,看著她那雙近乎乞求般的表情。
除了“好”,洛倫真的想不到自己還能說的第二個詞彙了。
“謝謝你。”小個子巫師淡淡道,表情卻是很鄭重:
“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