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邪神們而言,‘傳說’隻是個頭銜,一身衣服,一個對他們來說根本就可有可無的東西——當然,不穿衣服上街實在是一件很讓人感到羞恥和尷尬的事情,所以曾經在我們麵前逐一登場的邪神們,都是穿著衣服的。”
“他們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或是花枝招展美豔動人,或是獵奇恐怖驚悚鬼畜…總之,‘衣服’並不是他們本身。”
阿斯瑞爾停頓了一下,像個熟練的說書人般放緩了語調,猩紅的眸子閃爍著勾人心魄的魅惑:
“所以,在脫掉他們的衣服之後,邪神的本質是什麼?”
徹底“陷入”到故事中的洛倫深吸一口氣,沉吟了片刻依舊沒有開口的勇氣,隻是挑挑眉毛:
“虛空中的…存在?”
“這種含糊的設定已經不流行了,如今設定黨很多的。”
“我覺得和設定含糊相比,讀者們更討厭湊字數的水軍……”
黑發巫師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話說你就是個邪神,幹脆點,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嗎?”
“阿斯瑞爾當然可以告訴洛倫,可是……”
一臉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阿斯瑞爾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可是阿斯瑞爾還隻是個孩子,這麼困難的問題怎麼可能回答得了呢?”
又一次避而不答。
“親愛的洛倫,你見過大海嗎?”金發少年煞有其事的問道,又一次轉移了話題。
黑發巫師扭過頭,假裝懶得理他。
“可憐的阿斯瑞爾隻見過一次大海啊,唉,沙灘、海風,海鮮……”金發少年趴在餐桌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腔調:“真想現在就躺在太陽傘下麵,讓漂亮可愛的大姐姐給阿斯瑞爾擦橄欖油啊……”
“……”洛倫·都靈。
“所以,親愛的洛倫,你喜歡什麼樣的?”阿斯瑞爾目光閃爍,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誘惑:“朗姆酒?水果?海風燒烤?漂亮可愛的大姐姐還是更可愛的……”
“等等!”
黑發巫師開口打斷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少年:“你的意思是…每一個邪神,都是不同的?”
“或者應該說,每個家夥都有自己與眾不同的口味。”金發少年聳聳肩,咧嘴一笑:“更何況…親愛的洛倫,你又怎知道阿斯瑞爾沒有將自己的答案告訴你呢?”
“說不定…阿斯瑞爾已經用自己的方式,將答案告訴你了咯。”
注意到少年的表情,洛倫微微頷首。
沒錯…也許就算他說了,自己也根本無法理解。
也許每個邪神都是完全獨特,無法去類比的存在,每一個都是完整且獨特的個體,伸直無法用交集並集去劃分,界門綱目去歸類的“物種”。
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每一個都是單獨的物種……
唯有如此,才能用“神”命名,因為這是一群對人類而言完全無法了解的“存在”,所以隻能如此粗淺模糊的比喻一下。
僅僅因為他們來自另一個完全相反的世界,僅僅因為他們掌握了超凡的力量,就將它們比喻為“神”。
不,也許還不僅僅是這樣。
人類作為一個物種,一個族群,自有其獨有的思考方式,一切的觀測和判斷都必須基於自身——無論是文藝形式的比喻擬人,還是客觀物理的闡述,都是以自己設下的標準去評判。
就算是接觸虛空最多的巫師們,也依舊是人類,哪怕同時麵對虛空的態度也和邪神們完全不同,根本不能簡單將兩種思考方式下得到的答案劃等號。
這也就是為什麼那麼多巫師,在多年接觸虛空之後會落得瘋狂這一下場的重要原因…基於人類思維的他們,卻妄想著理解另一種不屬於他們的知識。
在這種思維回路下,當然不可能聽得懂另一種方式,另一種標準的“語言”。
必須以自己獨有的觀點和方式去闡述,才能理解其存在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