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問你這些。”
洛倫打斷了他。
“可除了這些,我對您也沒有任何價值了。”科林有些淒涼的笑了:“您當過守夜人,哪怕是暫時的——那您就該知道,一旦我超過兩個月沒有回音,就會被默認為已死亡,整個情報網都會重新洗牌。”
“我可以告訴您一些重要的據點,如果您的手下效率夠快,應該能在他們察覺到之前拔掉大多數。”
“這樣至少半年內,守夜人在拜恩的勢力就銳減到最小,無法對您造成任何影響。”
洛倫死死盯著對方,他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心跳十分平靜,完全不像是被抓住的探子,或是將死之人應有的表現。
“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您這些?”科林的嘴角多了些弧度,緩緩抬起頭:“反正就算我不說,您也會用各種手段逼我說的不是嗎?”
“別看我是個守夜人,其實我很怕疼的…就因為怕疼,我才在最後您與查卡爾一戰的時候活了下來,因為實在沒膽量捅死自己。”
他很自嘲的笑了,卻看到黑發巫師朝他擺了擺手。
“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我要問的是為什麼…你會故意尋死?”
科林猛地一震,胸膛劇烈起伏著。
“我讓路斯恩給你們機會了…隻要你能說服幾個人默默離開,誰也發現不了你守夜人的身份,你還是能在暗處監視我。”
洛倫低頭淡淡道:“你該明白的,一旦進入實驗室,你身上的虛空反應就會暴露你守夜人的身份——你是在找死。”
科林完全僵住了。
灰暗的房間中,兩個人四目對視。
“因為我沒有選擇了。”年輕人慢慢開口:
“後方傳來消息,魯特·因菲尼特已經察覺到您所謂的‘浮空城’,隻是一個用來迷惑視線的工具,他們讓我搜查您藏在賬目中的真相。”
“沒錯,您很聰明,您身邊的人也很聰明,他們能將一切做的天衣無縫,除了不能無中生有——您花費的資源,調集的人手,公爵宮廷的開銷和各種物資的損耗,這些…做不得假。”
洛倫挑了挑眉毛,沒有打斷他。
“再這麼下去,被他們發現這支‘獵魔人軍團’隻是時間問題。”他低著頭,繼續說道:“所以我想如果我被發現了,或許能給您爭取到一些時間。”
“哪怕隻是半年,哪怕…隻是幾個月。”
他咬咬牙,表情低落到了極點。
洛倫微微一愣。
“為什麼?”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因為…因為您是拜恩的公爵。”他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自嘲的笑:“而我是個拜恩人,一個拜恩人怎麼可能……”
“你是薩克蘭人…貨真價實的東薩克蘭人。”洛倫抬起頭,犀利的目光直射向他的眼睛:“我的人告訴我,你在赤血堡沒有一個朋友是三年以上的。”
年輕人再次僵住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
“我…原本是想過要逃的,不止一次。”他的表情很迷茫,又很清醒——就是這麼矛盾的表情交織在他的臉上:
“但在路斯恩隊長說完那番話之後,我就明白了,我不能跑——因為他說的對,那些怪物和邪神、魔物們的事情,守夜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天穹宮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們都知道,但他們都不知道…現在您大聲告訴了他們,所以他們不計代價的要害死您,拚命的搜集一切會對您不利的情報!”
“您很清楚,自己這麼做的下場是什麼;您不可能不清楚這麼做,聖十字教會是不會放過您的,”
“但洛倫大人…您還是做了;因為您很清楚,您是對的,他們是錯的。”
“哪怕隻有這次,我也想試試看……做一次對的事!”
話音落下,他毅然決然的舉起酒杯。
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