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艾克特手中的劍鋒一閃,劃破了薩拉爾德的麵頰,橫在他的肩頭。
“艾、艾克特大人?”
怒火堡伯爵靜靜的看著他,過了半響才開口:“我就問一句……”
“怕死嗎?!”
麵色一驚,薩拉爾德瞪大眼睛,從牙縫裏把話崩出來:“不怕!”
艾克特緩緩回首,目光掃過身後同樣站在原地的騎士們,怒目圓睜:“那你們呢,有怕死的嗎?!”
“沒有————————!!!!”
“那就挺直你們的腰杆,哪怕死在這兒也不要在矮人和半人馬蠻子麵前,給公爵和拜恩丟臉!”
“開戰之前,拜恩軍先行堅守陣地是我下的命令;你們是戰士,服從命令就是你們的天職;你們打算不服從命令,給公爵和拜恩丟臉嗎?!”
“絕不————————!!!!”
“很好!”艾克特轉過身,劍鋒從薩拉爾德伯爵的肩膀上收回:
“那就做給我看!”
斬釘截鐵的話語聲回蕩在耳畔,麵頰被撕開一道口子薩拉爾德滿臉鮮血,卻賭氣似的毫不在意,死死盯著正前方的敵人。
蹄聲轟鳴,大地震顫。
狂呼酣戰的半人馬大軍已經翻越了地平線,衝在最前方那一個個揮舞著長柄斧和投槍的粗野身影,已經是清晰可辨。
看著那急速逼近的“滔天巨浪”,對騎兵再熟悉不過的薩拉爾德伯爵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的暗念著。
八百步了……
身後,終於集結成軍的矮人們還在不緊不慢的小跑推進,隻是他們那“五頭身”的小短腿,即便跑起來也和人類快步行走的速度相差仿佛。
“拜恩人——,散陣——!”
艾克特的怒吼聲再次響起,利刃向右一橫:
“迎敵——!!!!”
話音落下,揮舞著雙手大劍的騎士們紛紛向兩側散開,雪亮的劍鋒在晴空曜日下猶如亮銀般閃爍,散發著森森寒意。
五百步了……
薩拉爾德凝重的看著即將衝上來的半人馬,魁梧的身姿之下,是令人膽寒的嗜血殺意。
聲勢奪人!
緊咬著牙關,麵色鐵青的薩拉爾德再一次忍不住望向艾克特的背影;自始至終站在他前麵的怒火堡伯爵穩若山嶺,佁然不動。
哆哆嗦嗦的攥緊了劍柄,年輕的旗槍堡伯爵拚命讓自己鎮定下來。
算了,就這樣吧。
大不了一死而已!
三百步……
根本不用艾克特下令,前排的步戰騎士們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手中的劍柄固定在泥地裏,再將劍鋒猶如長槍般舉起;後排的紛紛舉起大劍,雙手架在右肩;
在拜恩的戰術當中,騎士們以步兵的方式迎戰敵人的騎兵,接陣殺敵的機會隻有一瞬間。
而就在這瞬間……
“嗡——————!!!!”
撕裂空氣的呼嘯聲,突然從拜恩軍陣的後方響起。
那是…弓弩的聲音?
薩拉爾德伯爵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頭,望向頭頂的天空,隨即雙眸一凝。
數不勝數的箭矢猶如群蝗般騰空而起,從拜恩軍陣的頭頂掠過,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優雅的拋物線。
下一秒,伴隨著刺耳尖銳的撕扯聲,鋪天蓋地的箭雨迎頭而下,瞬息間“傾灑”在了衝鋒的半人馬軍陣之中!
“噗——噗——噗——”
慘叫和哀嚎聲接二連三的不斷響起,整個半人馬軍陣猶如被暴雨洗過一邊似的,箭雨橫掃之處幾乎是成片的倒下,痛呼的半人馬彎腰倒地,隨即被身後衝鋒的半人馬活活踩死,連衝鋒的陣勢也為之一頓。
“弩箭?!”
薩拉爾德驚愕的脫口而出:“他們這是從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他話還沒說完,一路小跑的矮人步兵們,就已經整齊劃一的從拜恩軍陣縫隙間魚貫而過。
隻是眨眼間的功夫,數千舉著盾牌和戰戟的矮人就已經構築了新的防禦陣地,一個個百人隊大小的方陣,中間隻間隔著兩三人通過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