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洛倫突然愣了一下。
按照這種說法,當時尼德霍格的巫師們才剛剛開始崛起;平衡,製裁乃至掌控整個世界這些…應該還不是他們能夠辦到的事情。
所以這一切計劃不是由巫師們開始,而是巨龍王國的王族嗎?
龍王高塔的巫師提到過,他們因為與底層的民眾分離,因為過分堅守陳舊的製度而支離破碎。
究竟是什麼讓他們改變了初衷,不再維持其中的平衡,開啟了‘聖十字’計劃?
除非……他們找到了更好的解決方案。
洛倫猛然驚醒,想起了法內西斯在踏進這個房間那一刻說的話。
對一個被奴隸主們所控製的世界下,還有什麼是比“奴隸製度”更加優秀,合理的製度?
當然是不會被打破,不會因為底層民眾的反抗而被摧毀的奴隸製度了。
一個穩若磐石的,兩大階級之間徹底固化,不存在反抗可能的“王國”乃至“世界”。
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們能吃飽穿暖,能去追尋他們的夢想,能夠讓自己生活的更好,能夠享受一切他們能夠想象得到的享受。
前提是…永遠都無法反抗統治著他們的人。
永遠心懷憧憬,敬畏,謙卑,恐懼。
神化的血脈,超然的崇拜,絕無反抗可能的統治者。
“嗬嗬…嗬嗬哈哈哈……”撲哧一聲,洛倫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在笑……”法內西斯冷冷道:“都明白了?”
轉過身來的黑發巫師微笑著看著他,淡淡開口道:“沒錯,我全都明白了。”
“不,不對…你剛剛還說,你看不懂上麵的原初經文。”
“沒錯,因為那根本不是原初經文——恐怕是某種更古老的文字;參考原初經文來自尼德霍格的語言,我隻能猜這可能是比原初經文更加古老的某種‘尼德霍格語’。”
“但我全都明白了,法內西斯大…不,不是這個名字。”話鋒一轉,眯著眼睛的洛倫打量著眼前這個形容枯槁的中年男人:
“應該叫偉大的‘黑十字’,塞廖爾大人才是——真正的法內西斯,他的意識恐怕早就在一次次‘複活’的過程中被抹殺了。”
“證據…就是您居然說這是原初經文。”洛倫說的斬釘截鐵:“意識的主體是記憶,如果法內西斯還活著,他絕對會第一時間指出我的錯誤!”
話音落下,空蕩蕩的房間十分寧靜。
轟————!!!!
猶如在耳畔炸裂的巨響,驟然耳鳴的黑發巫師驚愕的抬頭,從頭到腳猛然一顫。
巨大的壓迫感…就像是被藏在深海中的凶獸盯上了。
動彈不得!
“…自作聰明之輩,總是死在自己的自作聰明上…”
法內西斯…塞廖爾的話語冷酷至極;那聲音,絕對不是從胸腔和喉嚨裏發出來的!
“…我總是留你一命,不是因為你手中的九芒星聖杯,也不是因為你所謂的‘小聰明’;而是你的身體,比這個殘破的傀儡強百倍…”
什麼情況,這次是真的?!
隻是想詐一下套套話,居然還真的猜中了?!
緊咬牙關的洛倫漲紅了臉,卻發現自己連一個音符都發不出來了。
“…我本來的計劃是將你留在最後,但,現在就徹底將你抹掉,也許能讓我的計劃再少幾分變數…”
雙瞳失神的塞廖爾抬起右手,張開對準了黑發巫師的身體,憑空一握。
“轟——!!!!”
血漿迸濺,撲麵而來。
被鮮血染紅了臉的洛倫,驚愕的看著地上那灘血肉,粘稠的血漿幾乎鋪滿了大半個房間。
“啊…抱歉,隻有這個不可以。”
白金色的頭發,幹淨整潔而又小巧精致的紅黑色禮服,猶如小紳士般站得筆直,左手豎起食指,右手背在身後。
帶著能暖化人心的微笑,少年猩紅的眸子衝著臉色難看到極點的塞廖爾眨了眨:
“我不會讓你傷害到我的朋友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