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的侍衛們,帶著沉重的尖頂盔,從頭到尾批掛著充滿矮人風格的魚鱗甲,長柄斧和投槍也被換成了酷似拜恩騎槍的重長矛。
這些裝備,是巴塞耶從赤炎旗的查卡爾手中“淘”來的——半人馬大可汗嚴禁將鐵甲和重長矛這種裝備配發給“下四旗”的半人馬部落,所有得到的裝備隻有“上四旗”才有。
軍陣最前的五百名半人馬侍衛武士,就是巴塞耶手中最關鍵的一張底牌,也是白浪旗的立身之本,圍攻千帳城的時候都沒舍得拿出來,現在卻不得不迎戰洛倫的突襲。
為了保險起見,這些最精銳的侍衛主動站在了第一排,兩翼則是精銳的半人馬勇士,婦孺和老弱則尾隨其後。
白浪旗的武士們很精明,他們見識過兩腳人重裝騎士衝鋒有多厲害…但隻要第一排的精銳侍衛能夠攔住他們,後排的部眾就能用源源不斷的衝鋒淹了他們。
他們可不覺得就憑兩腳人那單薄到隻有一排的騎兵,就能將他們的防線撕碎…哪怕有極個別的兩腳人騎兵躲過了第一輪衝鋒,殺死他們也隻是多費點功夫罷了。
而沉默中奏響驚雷的拜恩騎士們還在加速,不斷的逼近,縮短著雙方的距離。
在經過了千帳城“換裝”之後,為了適應大綠海的戰鬥,拜恩騎士也基本上將他們的坐騎換成了波伊戰馬。
相較於強調爆發力和短距離衝刺的拜恩戰馬,波伊人的坐騎更注重耐力和敏捷性——可以馱負更重的裝備,即便是不吃不喝長途奔襲,也能擁有充沛的體力作戰。
這也就意味著原本兩百步的衝鋒距離,可以被延伸到五百步外;亦或是在一百步內發起毫無預兆的突襲,這都是拜恩戰馬絕對做不到的。
不過對於拜恩騎士們而言,這並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事情;
他們需要關心的,永遠有且隻有一件事。
“架盾——!!!!”
撕心裂肺的咆哮聲,從蘭馬洛斯的喉嚨裏炸裂而出。
麵無表情的拜恩騎士們將盾牌擋在身前,耀眼的陽光下,一片銀光閃爍。
“舉槍——!!!!”
如林的長槍平舉,五顏六色的燕尾旗在颶風中被卷在槍尖後,發出刺耳的尖嘯。
兩百步…對衝鋒中的拜恩騎士們而言,敵人已經站在他們的麵前。
“殺光兩腳人——————!!!!”
怒吼的半人馬武士就像是輸紅了眼的賭徒般,激動無比的揮舞著長柄斧;陣型混亂的三千半人馬部眾發動了全線衝鋒,猶如狂風暴雨般猛地的撲向單薄到隻有一排厚度的拜恩騎士。
恢宏無比的騎士,猶如兩股不可遏製的滔天巨浪,炸響爆裂的雷鳴,不可遏製,不可阻擋的從正麵撲向對方。
沒有迂回,沒有機動,沒有偏轉或是任何展現騎兵不同之處的戰術——挺起長槍,朝對方衝過去,馬蹄交錯之間依舊活著的那個,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麵對麵,硬碰硬…這就是騎兵對騎兵的戰鬥方式。
一百步,雙方都已經抵達了衝鋒的最短距離,完成了最後的加速;
五十步,有那麼一刹那,雙方甚至都能看清對方猙獰的臉。
所有的拜恩騎士們都屏住呼吸,拚命夾緊腋下的槍柄;就連最最激動的湖心城伯爵蘭馬洛斯臉上也難得露出了緊張的表情,攥著一長一短兩柄長槍的雙手都在微微發抖。
那一瞬間,白浪旗的武士們看見了黑底金獅子旗下,那個揮舞著雙手大劍的“魔鬼”;
那一瞬間,他們千真萬確的看到了他的臉上,突然露出的一絲猙獰“微笑”;
那一瞬間……刺眼的陽光突然從兩腳人騎兵的背後閃現而出,將他們的視野都侵染成了白色,猛然間什麼都看不見了;
寂靜的戰場,已經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