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針對矮人的威脅與不合作,所施行的必要舉措。”查爾斯的表情一本正經:“而且我再重複一遍,這是整個圓桌議會,而不是伯爵一人的決定!”
“隨您怎麼說,但夏洛特·都靈伯爵已經成為圓桌議會實質的核心,另外兩位伯爵除了偶爾諫言之外,可曾有過什麼決斷?”小約德咧嘴笑了笑:
“她也許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實際上,夏洛特女伯爵已經越來越把自己當成是‘代理拜恩公爵’了!”
查爾斯目光灼灼的盯著小約德,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你在懷疑伯爵的忠誠?”
“女伯爵的忠誠無可挑剔…這一點是肯定的。”小約德緩緩道:“但…如果連我都開始有所察覺,您覺得其他人會怎麼想?”
“當全拜恩的領主們收到全麵備戰的要求時,他們會把這當成是‘哪個’都靈的命令?”
赤血堡管家沉默了。
“……這些不過是你的推測而已,一派胡言。”過了很久,查爾斯才低聲開口道:“洛倫公爵…他絕不會懷疑伯爵對他的忠誠!”
“這一點我也不否認,但有些事情和他怎麼想無關。”小約德緩緩道:“等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覺得我們的公爵大人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來?”
“容我先提醒你一句,他可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人畜無害’——他是個巫師,以理智而非情感行事;隻要是有必要,他可以做出世間最殘忍之事,且沒有絲毫觸動!”
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什麼的小約德突然毛骨悚然,身體不可遏製的顫栗著,過了很久才漸漸消退。
他到現在都還清楚記得,洛倫·都靈…是用什麼手段讓自己向他效忠的。
死寂的船舶,浸透甲板的紅色,慘死者猙獰的臉孔,貫穿了心髒的短劍,詭異的魔法符文,飄蕩在船艙裏的碎塊兒,還有陽光下,渾身是血,一邊擦著劍鋒一邊朝自己微笑的黑發巫師……
那種場麵,真的是…畢生難忘。
“這是一個…警告,算是看在您在聯合商會建立後,不曾對我有過任何為難的警告。”目光複雜的小約德盯著查爾斯,狠狠抽動著喉嚨:
“洛倫·都靈是一個你可以去相信的人,但最好不要對他有過多的幻想,否則…您一定會死的很難看,非常難看!”
扔下這一句話,小約德轉身離去。
沉默了片刻,查爾斯輕輕敲響了書房的門。
“查爾斯,是你嗎…進來吧。”
嗓音有些沙啞,推門進入的赤血堡管家就看到書桌前那一道優雅的背影;似乎是因為徹夜未眠而顯得有些脆弱,蒼白的麵頰上幾乎看不到多少血色。
一瞬間,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分外的不忍。
“伯爵。”查爾斯微微蹙眉:“恕我直言,和矮人的談判是很重要,但您身體的健康才是……”
“身體的狀況我比你更清楚,偶爾一兩次熬夜沒關係的。”夏洛特輕笑一聲,嘶啞的嗓音顯得有些虛弱:
“我整理了曆代所有公爵和矮人談判的檔案…艾頓·格倫威爾說的沒錯,曆史上我們和矮人的交涉中,從未有過他們先行讓步的前例;但我發現了一些很關鍵的問題,關於矮人製度的不穩定性導致他們……”
“伯爵。”查爾斯默默開口,打斷了表情激動的夏洛特:“有些事情…您也許需要了解一下。”
夏洛特的臉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查爾斯卻猶豫了。
在和小約德聊過之後,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直接告訴她,還是應當在圓桌議會上公布這個消息。
但最後,赤血堡管家還是長長歎息了一聲:
“矮人…他們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