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會來啊……
隻見老人從一旁的騎士手中接過滿滿一杯的葡萄酒,一聲不吭的走到洛倫的麵前,冷哼一聲挑起了眉毛。
“別緊張,小子。”安格特伯爵冷哼一聲,將酒杯端到了洛倫眼前:“放心,既然都已經答應了,我絕不會反悔。”
“山岩堡的安格特也不是那個小心眼兒的博西瓦爾,還特地弄個黃金臉盆來折騰人!”
看了眼麵前的酒杯,洛倫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
嗯,至少看起來的確是個挺“普通”的酒杯。
“我是個痛快人,不喜歡那些個虛的。”老人把酒杯硬塞到洛倫手裏:“喝了它,咱們倆的恩怨一筆勾銷。”
“到了戰場上自有安格特家的人出生入死,替你賣命!”
看著老人那不拘小節,如忠厚長者般的表情;洛倫也不再猶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後他就後悔了……
那根本不是酒,那就是熔岩加硫酸…半杯酒剛入喉,黑發巫師的表情就開始扭曲,一道火線順著喉嚨直接淌進身體,血液像沸騰了般不受控製,都快燒起來了!
麵紅耳赤的洛倫低下頭,就看到剛剛某個“忠厚長者”的臉上居然也露出了無比奸詐的笑容。
“怎麼樣啊,小子?”安格特看著他,笑的嘴角都快咧到後槽牙了:“這可是我們山岩堡的特產——悍砂,酸葡萄配上巨怪血釀出來的好東西。”
“它酸到掉牙,苦的像砂,難喝的要死!但有一點…這個酒,比你們都靈家的赤血還要烈!”
看著洋洋得意的老人,整張臉扭曲成一團的洛倫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額頭不停的流汗,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下一秒,安格特伯爵立即轉過身,表情肅然:
“洛倫公爵萬歲,拜恩萬歲,天佑都靈——!”
雷霆般的吼聲響起,整個大廳都爆發出了數以百計的呐喊聲:
“洛倫公爵萬歲,拜恩萬歲,天佑都靈————!!!!”
震耳欲聾的響聲此起彼伏,山呼海嘯,從大廳一直向外綿延,又如浪花般從門外“卷”回了大廳。
此時此刻,站在紋章旗幟下的洛倫·都靈麵無表情,看著那一張張激動到極點的麵龐,整個世界都在呐喊聲中與自己徹底隔絕,一切都變得那麼虛幻,不真實,卻又觸手可及。
恍若夢中,如煙如鏡。
直至一個突兀的音符響起,將他從夢中驚醒。
呐喊聲戛然而止,奇怪的號角聲從大門傳來;大廳內的騎士們紛紛愣在了原地,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門外。
“那是什麼聲音?”湖心城的蘭馬洛斯伯爵回過頭,和幾個同樣困惑的伯爵們麵麵相覷:“還有哪個家族的領主沒有到場嗎?”
同樣一臉困惑的艾克特伯爵皺起眉頭,突然間瞪大了眼睛:“等等!這個聲該不會是……”
“真是…隆重至極的場麵。”
一個清脆卻飽含威嚴,還帶著幾分稚嫩的話語聲從門外響起:
“上一次類似的場景,還是我父親那時候…在那個他永遠都講不膩的,黑公爵的傳奇故事裏……”
瘦小的少年在兩名親衛騎士的護衛下,猶如無人之境般踏入了赤血堡宮殿的大廳。
數百名騎士的大廳,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死死盯著少年的身影。
披著漆黑色的鬥篷,長劍懸於腰側,帶著威嚴莊重的神情站在圓桌前,與比他高了好幾頭的黑發巫師四目對視:
“看起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對嗎?”
“恰恰相反,您來的正是時候。”漆黑的雙眸與皎潔如月的銀瞳四目對視,洛倫微微揚起了嘴角:
“歡迎造訪拜恩…艾勒芒之主,尤利·維爾茨大公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