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為了記錄新型藥劑的話…毫無疑問,藥物反應理當是整個資料當中的重中之重;但事實上卻恰恰相反,檔案當中內容最多的,其實是效果。”
“為什麼會這樣呢?”
“原因很簡單……”洛倫歎息一聲:“因為那起時間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是什麼‘新型藥劑’實驗,而是徹頭徹尾的天災人禍!”
“請諸位回想一下,那起事件當中藥劑師行會的第一時間應對方案是什麼?是咳嗽藥和清潔飲水的藥劑。”
“所謂的‘邀買人心’,是這些藥劑師們在竭盡全力的抑製已經開始爆發的大規模瘟疫!”
話音落下,整個大廳為之一驚!
“一派胡言!”
教會審判官的表情扭曲成一團,那冰冷的瞳孔當中燃燒著熊熊烈焰。
“我調來了十五年前關於帝都平民區的建設方案圖——當年因為帝國稅務吃緊,無法將城內的下水道網絡延伸到平民區,而能夠提供清潔水源的高架水渠也同樣沒有覆蓋到那裏。”
“擁擠的生活環境,遭受汙染的水源,無法及時清理的各種生活垃圾…當然,還有不受控製,完全一片混亂的秩序情況,致使平民區爆發了大規模的瘟疫!”
“簡單來說就是如此…所謂的‘基礎醫療’,僅僅是當年無法支付鋪設下水道和高架水渠的帝國,麵對瘟疫不斷的貧民區最後的無奈之舉而已。”
“甚至就連所謂‘死傷近千’更是無稽之談……按照呂薩克·科沃大師的筆記內容,當時的貧民區死亡人數至少有近萬人,且不低於八千!”
“當衛戍軍團徹底無法封鎖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整個瘟疫開始出現好轉的時候了!”黑發巫師緩緩開口:
“至於‘實驗新藥’…沒錯,確有其事。”
“對於帝都的藥劑師行會而言,當年的瘟疫規模之大,情況嚴重簡直稱得上聞所未聞;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呂薩克·科沃大師,整個行會都完全出於束手無策的狀態!”
“研發的新藥是否有危險?當然。”
“呂薩克·科沃和整個藥劑師行會知不知道,這種藥劑有超過四分之一導致病患窒息而死的可能?當然。”
“他們是否在病人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他們使用了新藥?當然。”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拯救這些身患瘟疫的可憐人的辦法?”
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當中,洛倫的語氣無比的決然:
“當然……沒有!”
“在整個帝都都束手無策的前提下,一種擁有四分之三概率治愈病症的全新藥劑,已經是十分的了不起,堪稱神跡了!”
“呂薩克·科沃大師,他做了一個非常簡單的選擇題——用一人之死,換三人之活…否則,整個貧民區數以萬計的居民,能剩下的隻有森森白骨!”
說完這句話,表情黯淡的黑發巫師微微歎息:
“也許呂薩克大師的做法太過魯莽,甚至沒有經過縝密的思考;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沒有任何可以去思考的餘地!他所麵對的,是一片隨時會化作無數枯骨的重災區,是從未接觸過,連病情也一無所知的瘟疫。”
“因此…以一名巫師的身份,我認為呂薩克·科沃大師在當年的瘟疫事件中並沒有任何過錯!”
洛倫轉過身,將目光重新指向台上的維克托·修斯,將卷軸放下,左手撫胸,躬身行禮。
混亂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微妙了。
“呂薩克·科沃所犯的錯誤隻有一個……”
“那就是他的能力…實在是太有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