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倫閣下,您知道為什麼明明是聖十字聖地的帝都,也會有這種地方嗎?”年輕的查恩伯爵壓低了嗓音,像是閑聊一般的隨口問道。
白子衛兵,向前進四;
“禦前議會?帝國貴族?商會和工會集團?還是說…我們這些巫師們?”輕笑的黑發巫師胡亂猜測著,臉上沒有半點緊張的意思。
黑子騎士,向前進六;
伯爵微微一笑:“應該說…全部都有;在帝都城內甚至是周圍的郊外,類似的會所、沙龍、俱樂部到處都是;甚至有不少人說,戈洛汶的賭場早就已經比教堂還多了!”
白子主教,向前進三;
“為什麼會這樣…應該不止是貴族們取樂消遣,富豪們想要趁機撈錢的緣故吧?”
“遠遠比那要恐怖的多,洛倫閣下,甚至超出你的想象。”無奈的查恩伯爵搖搖頭,用主教擋住了黑發巫師的騎士:
“明麵上,貴族們掌握著幾乎所有的官職和議院席位,所謂的‘商會’和‘工會’和那些小貴族們,最多也隻能充任底層的小官吏,或在議院當中擁有旁聽權罷了。”
“但實際上…那些看似低賤的商人才是控製著財富和稅收大權的人,一個個商會和工會猶如龐然大物,將所有的財富分割殆盡仍舊不滿足,於是轉而利用這些大大小小的沙龍和會所,將他們的財富變成實實在在的權力。”
“或者用債務牽製,或者用重金收買…這些工會和商會已經逐漸將觸角伸向了帝國的權力中心,用數量可怕的真金白銀,製定了不少對他們較為有利的政策條令。
順便多說一句…雖然我並不清楚,但祖父大人生前確實提到過帝國會有如今的局麵,也有你們這些巫師們在推波助瀾呢。
因此即便有聖十字教會的竭力反對,貴族議院之中那些家世顯赫的貴族們已經不敢,更不會違抗他們背後的金主們了。
當然,查恩家族也是一樣…就像這座賭場,也有差不多十分之一是我們家族的財產;沒有足夠的財富,西斯科特祖父大人是沒辦法收買那些守舊派係的貴族們,讓他坐上禦前財政大臣的位置的!”
交談之間,棋盤上已經是犬牙交錯,各方的棋子都已經折損大半。
也許是因為心情不太好,一向熱衷於穩紮穩打的黑發巫師此刻卻選擇了最危險的一種打法,不計代價的撕咬著擋在王棋前麵的棋子,以至於自己的黑王也已經暴露在白子的兵鋒之下。
“所以,您並不是來幫我,而是代替那些人來向我提出警告的,對嗎?”右手執棋,低頭看著棋盤的洛倫淡然開口道。
“如果可以,我寧願您事先和我商量過…但現在已經晚了。”
查恩伯爵深深看了一眼旁邊的莉娜·德薩利昂,歎息的搖搖頭:“幫助莉娜小姐擺脫債務的方式有很多,我也可以幫忙,但您卻選擇了最危險的一種辦法。”
“也是最不會受製於人的一種辦法。不論是對我,還是對莉娜小姐,亦或者…布蘭登殿下。”
“那您也至少應該稍微了解一下,然後再做定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自己陷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年輕的伯爵似乎有些著急了,很是焦躁的開口道:“現在您突然來到這裏,對那些人來說簡直是將您攥在掌心裏的天賜良機——所有人都知道,您是布蘭登殿下身旁唯一的親信,控製了您幾乎就等於控製了殿下!”
“這些商人,富豪……可不是毫無權力欲的巫師們,也不是懂得矜持和互相尊重的貴族,他們想要的絕對不是什麼同盟——他們想做的,是將整個薩克蘭帝國揣在他們的錢袋裏。”
“這是西斯科特祖父在他臨終前幾天,曾經親自教導我的內容!”
“這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呢。”
麵無表情的黑發巫師舉起手中的騎士,砸掉了白子的王棋。
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