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一點,一旦布蘭登這樣的皇室直係牽扯到西斯科特遇害的案件中,原本就一頭亂麻的凶案就會迅速演變成幾個勢力之間的鬥爭角逐。
將案件和法庭變成利益和鬥爭的“角鬥場”,那對帝國的司法將造成無可避免的破壞。
這樣的先河絕對不能開!
“事實上,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布蘭登慢慢開口:
“但是維克托叔叔,您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嗎?”
禦前大法官微微蹙眉,表情不善。
“我知道,從案發到現在您始終沒有開始正式審問,就是為了保護帝國法律的公正;您知道一旦草草開始,不是查恩家族打擊報複,就是會被某些人利用。”
“總而言之,肯定會有些家夥跳出來幹涉您的判決。”
布蘭登笑的很鄭重:“您對法律公正的重視令人敬佩…但是,您就絲毫不在意真相嗎?”
“真相?”維克托的口吻很是嘲諷:“什麼真相?”
“布蘭登殿下,我們不是聖十字,沒有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能做的,就是在非常局限的實事之中,尋找到合適的平衡。”
“那就是公正,那就是帝國的法律!”
“可如果沒有真相,所謂的‘公正’又有什麼意義?”布蘭登依舊微笑著反問道:
“如果僅僅是看著眼前的事物,如果連真相都無所謂了,我們應該去相信什麼…靠著向聖十字祈禱換來的公正和正義嗎?”
“維克托叔叔,我很敬重您——不是因為您寫的一手好字,而是因為您能夠在我那永遠光明,偉大,正確的父皇麵前,在那些豪門貴族麵前依舊保持自我,從不妥協;也隻有您這樣的人才能頂著巨大的壓力,去維護薩克蘭帝國的公正和法律。”
“請千萬不要讓法律和公正,變成用來維持帝國穩定的利益工具。”
“那隻會讓曾經信任您,崇拜您的人失望透頂!”
長長出一口氣,布蘭登不再說話,坐在椅子上等待麵前的禦前大法官做出他最後的決斷。
閉上雙眼,維克托·修斯像是陷入了沉思。
安靜了很久,眼神複雜的大法官抬起頭:“你就這麼相信你的巫師顧問,能夠找到這件事背後的真相和足夠的證據,為呂薩克·科沃翻案?”
布蘭登孩子氣的臉上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微笑:
“如果他能在維姆帕爾發現吸血鬼的秘密,在深林堡抓到貴族叛亂的證據,在埃博登挖出了聖血藥劑和貝利尼家族的陰謀……”
“是的,我百分之百相信洛倫·都靈可以找到那個真相。”
“而且除他之外,再無第二人能夠辦到這一點!”
維克托終於皺起了眉頭,似乎在盤算著兩件事的利弊,思索的目光盯著書案上放著的案件敘述,也確實有著很多非常明顯的一點。
他當然知道事有蹊蹺,也不是不想查下去,隻是擔心牽連太多引起一係列的波動。
一位禦前大臣的死,已經足夠危險了。
“一個月。”維克托突然開口道。
“唉?”
“從案發開始計算,最晚審判的時間是一個月之後,已經過去了兩天還有二十八天。”大法官的語氣肅穆而又決然:
“在那之後,我必須給陛下和帝國一個交代。”
“如果洛倫·都靈能夠在那之前找到證據推翻現有的審判…我不會再次過問。”
“但是在那之前為了避嫌,您也必須主動禁足不離開天穹半步,與這件事情斷絕一切關係,可以嗎?”
“當然可以,沒問題!”
“那還請您再幫一個忙,可以嗎?”
“可以可以,請講請講!”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