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還是怕死的。
猶如實質般的黑霧逐漸纏繞在他殘破的身體上,那感覺是刺骨般的冰寒…並不是體表的寒冷,而是另一種層次的…從意識中傳來的森森寒意。
就在這一瞬間……
“鐺——!”
奄奄一息的守夜人聽見一聲刀劍相碰的聲響,逐漸模糊的視線中隻看到法內西斯的麵色一變,猛然回過身。
下一秒,纏繞在身上的黑霧突然撤去,甚至連半點預兆都沒有,法內西斯的身影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等一下……”
話音中斷,雙眼一黑的守夜人徹底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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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暈、寒冷、饑渴、麻木、疼痛……昏迷中的愛德華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究竟有多難受,隻能確定自己的確還活著。
因為死人是不會感到餓肚子的。
他突然想起了在埃博登的陰溝巷討生活的日子;自己在酒館後麵撿到了一根掉在汙水溝裏的肉骨頭,結果被幫派裏的另外幾個人發現了。
餓極了的自己奮起反抗,結果自然不用說…當時倒在臭水溝裏的自己差不多就是現在的感覺。
那是他第一次接觸這個“道理”——隻有不做多餘的蠢事,才能活的長久。
竭力睜開眼睛,守夜人突然愣住了。
自己的麵前,正放著一根肉骨頭。
不知道是什麼動物,但似乎烤的人並不太懂得怎麼做飯,整根肉骨頭的表麵烤的焦黑;濃烈的味道不斷的鑽進自己的鼻子,讓胃部一陣陣的痙攣。
“吃點東西吧,你肯定餓了。”
隻愣了一下,毫不猶豫的愛德華立刻抱起拚命的啃——短短不到一分鍾,整根烤焦的肉骨頭就隻剩下骨頭了。
直至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山洞裏,麵前的篝火堆上還架著大半個沒有烤熟的肉塊,外麵是還在呼嘯的暴風雪。
當視線逐漸聚焦,抬起頭的守夜人呆呆的看向眼前人的長相。
那是一張冷峻的麵孔,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空蕩蕩的左臂上掛著一柄斑駁的長劍。
“我在來的路上碰到的這頭冰原狼人,費了些力氣才殺死它…雖然肉不好吃,但至少能果腹取暖。”
此人一邊念叨著,一邊擺弄著篝火堆上的烤肉;這時候愛德華才發現自己剛才就躺在一張冰原狼人的皮毛上。
“很意外嗎,守夜人?”抬起頭,麵無表情的護衛騎士看著他:“我們又見麵了。”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
一言不發的愛德華呆住了半晌,過了將近五分鍾才清醒:
“怎、怎麼會是你?!”
他不是法內西斯的護衛騎士嗎,為什麼會救自己?!
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出了他驚詫的護衛騎士同樣沉默著,麵色陰沉:
“我也不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是…法內西斯大人已經不是曾經的他了;現在的他已經失去了曾經的信仰,完全變成了追逐野心的惡犬,可以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護衛騎士的表情愈發落寞:
“休息好了就趕緊走吧,這裏距離你們的營地並不算太遠,一刻鍾就能走到地方——回到營地你就安全了,眼下的法內西斯大人還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
“但是!無比要記得你看見的事情…我知道你們守夜人的職責,你一定要提醒艾克哈特二世陛下和聖十字教會的大主教,讓他們清楚如今的法內西斯是多麼危險的存在!”
停頓了片刻,麵色蒼白的愛德華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呢?”
“我?”
麵無表情的護衛騎士站起來,看向外麵還在呼嘯的暴風雪:
“我有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