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選中的人
“雪玲,我明天就要離開了。”男孩溫柔地注視著前方不遠處的倩影,低聲呢喃道。
女孩正單手抱膝在溪邊心不在焉地劃水,聽到這句話,還在劃水的手陡然僵直在半空,微不可查的顫動起來,回應的語氣卻十分冷漠:“就這個麼?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回去了。讓族人們看見不太好,特別是影熾。”
說著女孩便站起身來,掏出手帕擦幹了手,轉過身後卻發現男孩的雙眼猩紅似血,死死的盯著自己。
這是這十年來兩人最長的一次凝望,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半晌,男孩朝著女孩走去,本就驚恐的女孩本能地退後一步,差點跌進小溪,因恐懼而失聲道:“你要幹什麼?”
男孩停在距離女孩兩尺的地方,靜靜地閉上了雙眼,語氣平緩地道:“這是家族遺傳的,怕嚇到你,那我閉上好了……這次離開,可能就是死別生離了。”
女孩的眼淚險些抑製不住,依舊靜靜地道:“那又怎麼樣?”男孩接著說:“我隻想問問你,你真的,我是說曾經,你有喜歡過我嗎?你以前說的,想,嫁作我的妻子,是真的嗎?”
雪玲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艱難的調整好語氣,淡淡地道:“影隱,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從來沒有愛過你。我以前說的想嫁作……說的那句話也隻是……”雪玲注意到影隱的眼淚順著他溫柔的臉龐滑落,她卻愈加堅定:“隻是騙你的。”
影隱心中最後的幻想也被這柄巨錘無情的敲成碎片,全身忍不住的顫抖,好一會兒才說:“是……這樣啊,真是……抱歉,打擾你了。”
影隱猶豫了一下,便橫下心,雙手突然輕輕地抱住雪玲,衣衫擦過她的側臉,一個吻便落在了她的額頭,“再見了,雪玲。祝你幸福。”
影隱依舊閉著眼,轉過身後睜開眼,眼裏也隻剩下空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機械的邁開步子,腦子裏隻有一句話不斷重複著: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說的要嫁作你的妻子隻是騙你的。
剛沒走幾步,突然,一道身影攜著淩厲的腿風從側麵襲來,沉迷在那句話中的影隱被這一腳直接踢倒在地,因疼痛終於回過神的他緩緩爬起來,吃驚地注視著這個高大的身影。
麵容俊俏的少年相比影隱帥了不少,隻是右臉上的一道刀疤顯得極不協調,那少年正高昂著頭看向從地上站起來的影隱。
“哦,小熾啊。咦,你臉上的刀疤還在啊?”影隱站定後故作驚訝地道。
影熾的得意瞬間煙消雲散,陰沉沉地道:“哼!你不也有紀念品嗎?你得意什麼?”
影隱微笑著說:“當然開心啦,留在手上總比破相好啊!你說呢?”
影熾也壓住了火氣:“對,但是啊,就是傷疤留在手上的這種人啊,一點教訓都不吸取。現在還敢騷擾破相的未婚妻,小心啊,小影,小心被剁了爪子。”
這一句深深的刺痛了影隱,他低吼道:“看來是你的嘴欠收拾。”
影熾見影隱發火了,心中甚是得意,依舊陰沉沉地道:“有種你來啊,正好在我未婚妻麵前露兩手。你說是吧,雪玲?”
此時的雪玲正想地出神,想著自己和他經曆的一切。那些曾經多麼小的陽光,此時被她輕輕地拾起。
影隱怒吼一聲,便瘋了似的衝向了影熾,而影熾卻負手而立。就在影隱接觸到影熾的那一瞬間,影熾消失了。影隱的攻勢因為失去了目標而瓦解,在就在這時,影熾倒握一把短匕從天而降,刀尖直指影隱的天靈蓋!
電光火石之間,影隱也消失了。
影熾落地後,皺著眉頭橫刀防守。
“你對自己的後背這麼自信?”影隱的聲音似幽靈般地從後麵傳來。影熾迅速的轉身,卻驚恐地發現一口長劍的劍尖直指自己的胸口!
影隱收回長劍,得意地道:“真遲鈍啊!我手都酸了。你這要是進了戰場,那早就死了。”邊說著影隱還誇張地甩了幾下手。
影熾地臉紅的要滴血了,再看向雪玲的方向,她在笑呢!
他眼中凶光一閃,握著匕首的手瞬間紮向了影隱的心髒!就在刀尖距離影隱胸口半尺的地方,被一根手指擋住了!
兩人都是瞳孔狠狠一縮:一根手指擋住了影熾的全力一擊?那人緩緩地抽回手,生氣的道:“你們鬧夠了沒有?”
那個身著華服的中年人,全身透出一股剛毅和威嚴。“父親”,影熾低著頭,雙手垂在身側。“族長”,影隱也略微低了低頭,握著劍的手對著族長影火行禮。
“嗯。小雪玲,你帶影隱去治療師那兒看一下,他受傷了。”影火溫和地看向了剛回過神的雪玲。雪玲忙低頭應了一聲,瞥了一眼影熾,見他低眉順氣站在影火旁邊,這才和影隱一起離去。
“父親……”還沒說完,影火的臉就陰沉了下來,反手就是一巴掌,影熾被打倒在“起地。“起來!”父親靜靜地看著他。
影熾不敢回話,迅速爬了起來,站在隔父親稍遠的地方,他還是低著頭。
“抬起頭看著我!”父親大吼道。影熾十分不情願地看著父親,卻發現剛毅的父親眼中閃著淚光。
“你很得意嗎?一腳把你的情敵踢到在地,然後差點就可以刺穿他的天靈蓋,對嗎?然後剛剛差點就可以用你的匕首插進他的心髒,是吧?”
影熾小聲得嘟囔著:“還不是因為……”影火重重地向前踏出一步,又是一巴掌將他打倒在地。
“起來!”影火氣地大吼。影熾立馬爬了起來,不敢後退了。
過了一會兒,平複了心情的影火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小熾啊,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如果剛剛影隱那臭小子出手,你已經死了無數次了。你真以為你殺得了那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