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終縣,地處幽州,近些年南北往來的商隊絡繹不絕。
要說這無終縣,以前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窮鄉僻壤,哪有現在這般景氣。隻是數年前,名士壽子泰攜宗族數百人遁入無終縣附近的無終山內,無數百姓紛紛拖家帶口的慕名而來,都在這無終縣落腳,這才有了無終縣現在的熱鬧。
幽州地處大炎王朝北方邊疆,但是因為多年與北方草原發生戰亂,總能有各種戰俘被作為奴隸往各地送去。加上幽州和北方草原一直是天下裏優秀馬匹產出最多之地,多的是願意來北方經商的商人。士農工商,即便是那些處在社會最高層,最看不起唯利是圖的商人的士族世家們,也同樣會派人來北方做些買賣,好維持整個家族的運作。
呂盛坐在馬車裏,掀起車廂裏的簾子,滿臉鄙夷的看著周邊的事物。身為河東望族呂氏的二公子,不能在河東享受風花雪月,反而被派來這北方吹著風沙,呂盛心中是極為不滿的。怎奈自己不是嫡長子,又不如那位被族中長輩們寄予厚望的哥哥那般才華橫溢,將來繼承家業坐上家主之位肯定不是自己,為了在家族中能夠站住地位,呂盛的爹娘這才幫自己爭取了這次北上經商的機會。
縱然有再多的不滿,呂盛也隻有離開那些胭脂紅粉的溫柔鄉,啟程北上。起先剛到北方之時,見識下不同於河東的風土人情,這位整日隻知道風月之事的公子哥還是覺得有些新鮮的,但是時間一長,不免覺得膩了。
“唉,真想趕緊把事辦完,趕緊回河東去醉鄉樓裏找我的姑娘們。這幽州也沒見著幾個水靈的姑娘,真是無趣之極。”呂盛歎氣道。
車廂裏另外一蓄著山羊胡的中年人,聽到呂盛的話,笑道:“二公子,這已經到了無終了,再忍耐些時日,等到了居庸關,少爺不妨買幾個水靈的北狄女奴回去做丫鬟。”
聽到這話,呂盛頓時有些精神,道:“還是利叔懂我。”
被稱作利叔的中年人全名劉德利,乃是呂氏府上的供奉。幽州常年戰亂,民風彪悍,故而有不少鋌而走險跑去當馬匪流寇之人。是以,往來幽州的商隊,都會雇著護衛。隻是雇來的護衛,真要遇上了事情,未必就真的願意以死相拚。大多時候還是要交待些錢財孝敬,拿了好處的歹人也不會過於為難這些有護衛的商隊,所以一來二去的,也就成了這麼個規矩。而身為世家大族的呂氏,自然是有自己府上養著的護衛,劉德利這回就是負責帶著這些護衛照看呂盛和保證貨物的安全。
劉德利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道:“隻希望這一路上能夠順利就是了。”
“有利叔在,想來也不會有不開眼的蟊賊敢打咱們的主意。咦?”呂盛回頭想趁機討好下這位供奉,無意間卻瞥見了一個蜷在路邊衣衫襤褸的女子。
“停車!”呂盛大喊道,車夫停下馬車後,呂盛直接鑽出車廂跳下馬車,向蜷在路邊的女子走去。
劉德利並未阻攔,隻是覺得有些好奇,也下了馬車跟在呂盛身後。
走的近了,劉德利開始打量那女子,女子身上衣衫有些破爛,露出的一些皮膚上也盡是髒兮兮的,但是兩腿纖細修長,僅論身材,絕對是非常出色的。披頭散發,看不清模樣,但看上去,約莫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
女子應該是察覺到有人來到身前,下意識的抬起頭來。
“嘿,利叔,我運氣不錯,好像不用等到居庸關了。”呂盛乃是花叢老手,女子這一抬頭,露出沾滿了灰塵的小臉,呂盛一眼就看出了這女子五官無疑是非常精致的,而且,這恰好就是一位狄人女子。把臉洗幹淨了,定然是個小美人。
劉德利也看出來了,捋著胡須搖頭笑道:“二公子好眼力,就是不知這女子來曆,隻怕有些麻煩。”
呂盛擺了擺手,道:“沒事,看這樣子,說不定是從哪裏跑出來的狄人奴隸,大不了遇到了人家主子,給點銀子買下來就是了。”
聞言,劉德利也覺得沒什麼不妥,一個奴隸而已,就憑河東呂氏的名頭,別說是買,就是讓別人送幾個奴隸,也不是什麼問題。當下,呂盛一招手,車隊裏就走來了幾個護衛。
“把這女的帶走,給她找個車,好好照顧。”呂盛交待完,轉身就往車隊走去。
孰料那狄人女子見著護衛過來,竟是拚命掙紮,對著護衛們拳打腳踢,隻是一個瘦弱的姑娘家,又怎能抵的住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轉眼就被擒住手往車隊拖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