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黑亮的眼珠帶著笑意,在每個人的臉上劃過,突然她盯住了笑奇,嘴角一揚,笑得溫和,“來,第一張卷子的第一道題給笑奇,你來給大家講講這道題選什麼,為什麼選這個?”
笑奇還在低頭瞅著卷子,聽到喊他的名字,心一驚,觸電般地站起來,他慌亂地找到卷子,看著第一道題。
他站起來之後,坐在後麵的常曉燕就沒那麼淡定了,趕緊埋頭看著第二道題,依此類推每個人都數著輪到自己的時候該回答第幾題,於是整個豎排的人都精神高度集中地忙碌起來。
第一題並不難,盡管笑奇沒看,但解釋清楚是沒問題的,他回答完之後,女人看似很滿意。
常曉燕剛要站起來,女人衝她擺了擺手,黑亮的眼珠又開始在全班上下掃著,她這個舉動讓其餘的同學又開始緊張起來。
她的眼睛一直在轉,大家的眼睛也一直跟著她轉,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的手指,於是那根手指在所有人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就拿到胸前,堅定地一點,“就你了,你來講講第二題。”
被點中的那個一下子變成了大頭兒,一個腦袋兩個大,和笑奇的反應一樣,站起來很緊張,他後麵那一排的人也跟著緊張。
好在第二題也不難,是一道反應現象的題,答案很明顯,解釋起來也很簡單,站起來的同學如釋重負地吐了口長氣。
誰知還是發生了意外,講到了一半,她又把他的同桌叫了起來,“他說得對嗎?”
他的同桌是班級最迷糊的田希文,被突然點了名,就像剛從睡夢中驚醒,一臉懵懂地站了起來,“對吧?”
女人仍然笑容不減,“問你呢,對還是不對?”
田希文同學咬了咬下唇,皺了皺眉心,堅定地答道,“對。”
女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你接著講第三題吧。”
此話一出宛若一記重錘敲在腦頂,田希文瞬間精神抖擻,她低頭努力地看著卷紙上密密麻麻的黑字,是道計算取代後的同分異構體的數目,答案她作了,但那是她蒙的。對與不對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她退縮了,在這個女人的詞典裏退縮、逃避是不可能的,要麼你的答案讓她喜笑顏開,要麼她把你折磨得精神崩潰。她也懷疑過這樣看似溫柔如水的女人,為什麼會讓全班50多號人都這麼怕她,今天自己將再次演繹這個問題的答案。
“老師,這道題我選的C。”
“選C?那你說說為什麼選C?”
田希文的心裏在哭喊,“完了,聽這口氣,連答案也是錯的。”此時,她真想直挺挺地躺地上裝死。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直麵慘淡的人生,“老師,這道題我不會。”
女人的臉色僵了僵,可語氣仍然溫柔,“你仔細看看題,看明白了再講。”
“老師我真不會。”
“不就是一個烷基被取代後會出現幾種同分異構體嗎?你再想想會出現幾種構型?”聲音拔高了,變得尖銳了,剛才溫柔的模樣也被瞪眼挑眉所替代。
田希文很認真地思考起來,盡管她知道再怎麼思考也還是不會,但樣子還是要做的。
可女人並沒有讓她安靜地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想明白沒,大家等著呢?”瞬間她已經不耐煩了。
田希文本來想裝死魚,但女人非要把她扔水裏,再拿出來暴曬。每次她想靜下心來好好地思考,女人都在那不停地催促,到最後她的腦子已經成了一鍋粥。
“你想好沒?大家都在這等著呢,你浪費的不僅是你自己的時間,是這麼多人的時間……”女人塗過暗紅色口紅的唇瓣不停地翕合,那刺目的暗紅色刺激著田希文的眼睛和神經。
時間分分秒秒地過去,十多分鍾以後,田希文已經麻木地一句話也不說了,隻是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瞅著女人越來越焦躁,已經完全不見溫柔模樣的臉。
最後在女人暗紅色唇瓣要再次張開之前,田希文急切地開口,“老師,要不你一教鞭打死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