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黑色的石英掛鍾正“嘀嗒嘀嗒”地繞著金屬圓心畫著一圈又一圈的大回環,它轉過的地方是一片蕭索的蒼白,就像那些過去的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大角坐在朗空的位子上盯著牛小新看了半天,直到那掛鍾揚起了“咚咚”的幾聲悶響,他才緩緩起身,而牛小新也隨之長舒了一口氣。
馬上就要上課了,這個瘟神想不走都不行了。
臨走前,大角的大手拂過牛小新那本厚厚的物理筆記,然後重重地壓下,那力道讓牛小新的心髒也跟著揪了起來。
“牛小新,你是不是成天在家練習射擊、射箭,還是專攻打坐?你能告訴我你這專注度是怎麼練出來的嗎?我在你麵前坐了半天,你咋瞅都不瞅我呢?”大角神色認真,看似真的對這個問題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牛小新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那本物理筆記,她側過頭,怨恨的目光在大角的身上停留了短短的幾秒便匆匆地挪開,她囁喏著唇瓣,小聲地說道,“你就知道欺負人。”
大角的眼睛徒然瞪大,那瞬間緊湊在一起的五官彰顯著此刻他已經來了脾氣,“欺負人?我欺負你什麼了?你成天逮著誰就說我欺負你,我是打你還是罵你了?”
大角的大嗓門讓牛小新渾身一哆嗦,她垂著嘴角,吸了吸鼻子,顯得十分的委屈,“你不欺負人沒事拿我習題冊、筆記本威脅我幹什麼?”
大角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繼而又恢複了之前的生動,“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幽默?我每次跟你開玩笑,你都緊張的不得了。那些筆記本、習題冊的你捂得死死的,生怕別人看一眼。你自己學習好,就不用管別人了是不是?還學習委員呢?你都為大家幹啥了?”
大角說的是實話,牛小新最怕的就是浪費時間,她能把時間掰成秒來利用。為了節省時間,她把頭發剪得比男生還短,一年四季隻有四套衣服,她還能記得換季的時候要換衣服這已經算是奇跡了。她吃飯的時候也是在看書,所有這些省下的時間她都用在了看書上。
那些筆記是她拋卻了享樂,孤獨地埋首於燈下的成果,是她的心血,她怎麼可以隨便地和人分享。
隻是從來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沒有人將她的內心獨白這麼赤裸裸地,毫不留情麵地展露在大家的麵前。
此時的她臉色煞白,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她的眼神帶著憤恨、厭惡,甚至委屈直直地戳在大角的身上。
兩個人就像雷公和電母,隔著一米不到的距離,戳起了電閃雷鳴。
朗空和王爍幾個人從外麵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兩個人撐爆了眼眶,直勾勾地瞅著對方,那架勢恨不得用眼神在對方臉上挖出兩個窟窿。
“呦,你倆咱還對上眼了呢?”王爍一個興奮,歡天喜地地跑了過去,近距離地當起了觀眾。
當眾人的目光都被這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吸引去的時候,一道細瘦的身影由門飛一般地外衝進來向兩人奔去,他撥開幾個高大的看客,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現在兩個人的麵前。
隻是這個天神瘦弱了一些。
“不許欺負牛小新,你們這幾個大男生欺負一個小女生有意思嗎?”來者的聲音天生的嘶啞,此時因為氣憤而吼出的大嗓門,就像一記振聾發聵的破鑼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