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一行人出了包間,在電梯旁又碰到了七班的那群女生。
朗空的視線自動屏蔽了其他人,獨獨落在了趙飛樂的身上。
她遠遠地站在人群的後邊,想來是剛才唱得太賣力氣,這回就如一個毫無生氣的布娃娃,安靜地站在那,耷拉著腦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和那群衣著合體,光鮮明媚的女生比起來,她這身不搭調的裝扮就像闖進了天鵝群裏的孤雁,她們潔白柔滑的羽毛泛著瑩潤的光澤,而她即使站在她們的身邊似乎也沾染不到半點她們折射過來的光芒。
她站在她們笑容的背後,微眯著眼睛,素淨的小臉上無喜無怒,一片寧靜。
朗空的心裏突生一種微微的刺痛,她的樣子讓他心疼。她就像一座孤立遺忘的雕塑,站成一種漠然的姿勢,她們的快樂就像一陣風拂過她的麵頰,連微小的沙礫都沒有留下,而在她的心裏卻刻下了一道孤獨的傷疤。
大角從身後突然冒了出來,親昵地摟過朗空的肩,他碩大的腦袋剛要湊過來,就被朗空冷聲喝住,“說話保持一米開外的距離,用不用每次都讓我提醒你?”
大角絲毫不在意,仍緊摟著他不肯放,“我知道了!”
他掛著一臉招牌式的笑,見到這樣膩歪的笑,朗空的眉心倏地一跳,這家夥又要出哪招?
“你鍾意的那個人是不是殷小磊?”他挑著眉梢向朗空求證,眼神賊溜溜地穿過人群定在了殷小磊的身上。
朗空瞬間如遭雷劈,殷小磊?他還真是敢想,緋聞的對象一次比一次升級,這次居然瞄上了校花!他對自己還真是上心!
朗空發誓,如果現在手邊有任何一樣堅硬的東西,哪怕是一根筷子,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竅開他的腦袋,好好看看裏邊的結構。
“你大腦皮層沒有褶嗎?”朗空冷著臉,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大角凝眸,臉上一片茫然,“什麼褶?我又看不到,我怎麼知道有沒有?”
朗空無言以對,突然覺得對他發脾氣其實就是一件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事。
“算了,哥不和你計較。今晚回去問問家長,你的大腦皮層該不該有褶?”朗空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和氣,他拍了拍大角的肩膀,扭頭便走。
大角愣在原地,漆黑的眼珠轉了又轉,“有沒有褶有那麼重要?還得問我媽?”
電梯終於來了,朗空磨磨蹭蹭地走在後麵,跟在趙飛樂身後進了電梯。
狹小的空間兩個人比肩而站,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輕淺的呼吸。她微閉著眼睛,低頭乖順的模樣,就像一隻惹人憐愛的小兔子。他的心底突然湧起了一股衝動,很想把自己的肩膀借給她,讓她可以靠在上麵安安穩穩地睡覺。
這個想法隻能如流星隕落般在腦子裏一閃而過,他不想嚇到她,或者被認為是精神病。他隻能傾斜了身體,最大可能地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支點。
可惜電梯裏的人太多,不遠處大角的眼睛像一把利劍,一直戳在自己的身上。他忍了又忍,麵上一臉的漠然,可那雙灼亮的眼眸會時不時地看向身邊那個像貓兒一樣縮在大衣裏打瞌睡的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