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過來,說道:“段書,你終於來了。”
柳長風擋在梅雨和秦雨麵前,說道:“此事我來處理。”轉頭對段書道:“看你相貌儒雅,氣質出塵,為何淪為殺手?”段書的確是個極為英
俊的年輕人,斜背著一把古劍,身形修長,穿一件白色短衫,上麵果然繡著梅花,想來和梅花盜難脫幹係。
段書笑道:“柳長風,你為何在此?”柳長風又是一驚,道:“你認識在下?”段書道:“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你肯定不記得了。”柳長
風努力回憶,還是沒有印象,於是撥劍道:“什麼都不用說了,今天我在此等你,是為了秦大哥和梅姑娘報仇,納命來。”
劍光閃動不停,直追段書的要害。段書身法飄忽,腳踏七星,轉眼將柳長風的劍躲開。柳長風有些不解,對方為何一直沒有還擊,看起來對手
的功力極高,自己難操必勝,這可如何是好?打了半天,段書還是沒有還擊柳長風,反而攻向梅雨和秦雨二人,舉手間逼得兩人十分狼狽。柳
長風有些泄氣,停下來觀看,隻見段書的劍法委實令人吃驚,梅雨和秦雨聯手,竟然還是處於下風,而且十分危險,隨時可能受傷。
又都數回,梅雨和秦雨中間倒地,段書晃身上了屋脊,對柳長風招手道:“此地不是動手的地方,你我勝負未分,敢不敢再打一回?”說完向
遠處掠去。
柳長風追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後,瞬間趕出數十裏。眼前現出一片山崖,高聳如雲。段書也不見如何作勢,竟然緩緩飛了上去。光是這份輕功
,就讓柳長風吃驚,平時高手一躍而上,也需借力幾次,而且不可能如此緩緩上升,那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柳長風的輕功也不低,一躍而上
,隻見段書背朝自己,立於危崖之旁,似乎若有所思。
柳長風揮劍而上,劍光如夢如幻,罩住了段書全身。此番在此懸崖之上,諒他不敢不還手。柳長風多日沒有出手,淋漓盡致的施展一身所學,
劍法變化萬千,奇招綿綿不絕,不把對手打倒,不肯罷休。
兩人的打鬥到底持續了多長時間,經過了多少地方,柳長風也不是很清楚,隻感覺時空變化時刻上演。打到沒有力氣的時候,好像回到了一個
眼熟的地方——秦淮山莊。段書在山莊前的茶館休息,笑道:“其實我是受人所托,帶你回到金陵,什麼報仇,全是假的,至於我自稱梅花盜
,那是因為我了解你,知道你和梅花盜的淵源,你一聽到這三個字,就會忍不住出手。”
柳長風道:“梅花盜確實是我無法忘記的一件事情,其實我在秋水源已經不想再留,正好跟你回來,隻是每次一想到回來都無事可為,就有點
心灰意冷。”段書笑道:“我也一樣,不過我在金陵書局有一個朋友,我打算去投靠他,你若是想留在書局做事,可以和我一起,我們不打不
成交,其實多年前就是朋友了,雖然你忘記了我,我還是把你當朋友,走吧。”
書局也不遠,兩人沿著長街走去,一路上人來人往,歌舞升平。柳長風道:“你的劍法似乎出自武當,內功近於少林,難道你曾經偷學?”段
書道:“好笑,我師傅是個奇人,精通各派武學,我何必偷學。”柳長風道:“你師傅難道是紅塵一劍逍遙客?”段書搖頭道:“不是,以後
再告訴你,你可知道,近來不少江湖人士尤其是大俠開始熱衷創作武俠小說,大多以自身經曆為題材,因此出版成為一個不小的問題,百姓已
經厭倦了武俠小說,可是武林好漢都想出版自己的書,於是書局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不少武林大豪不惜血本,打算收購書局,不過,朝廷對
書局監管嚴密,一般來說不好收購。於是朝廷和武林的紛爭漸漸抬頭,已經有人打出了“反清複明”等等旗號,其實隻是個幌子,在我們武林
中人眼中,皇帝不算什麼,不過我喜歡在書局做事,既可以找到武功秘籍,又可以掙到不少錢,你跟著我,一定可以發財的。”
到了書局,裏麵隻有一個夥計在看著,見了段書,笑道:“局主回來了,可曾找到人才,本局人才凋零,可憐啊。”柳長風道:“好啊,你居
然是局主,老實交代,你可是朝廷的探子,為何會在此做書局的主人?”兩人到了內堂,用飯之後,段書道:“你有所不知,如今本書局隻有
武俠小說,因此生意很不好,老局主見勢頭不對,於是辭職回家養老了,正好家父是其老友,於是讓我在此頂著。誰知沒多久,武林豪俠開始
紛紛寫書,於是武俠小說有望成為熱門,最近不時有武林大俠來找我談出書之事,不過我人手不夠,聽說你也喜歡這個行業,於是找你來幫忙
。就在幾個月前,明月仙子找過我,說希望能替她出版新書《明月》,我假意答應,不過遲遲沒有行動,你可知道為了什麼?”柳長風道:“
明月仙子的武功和文筆當然不用說,聽說她還是個大美人,你是否起了色心,想要霸占她?”段書道:“笑話,我和她多年至交,豈會如此不
堪,隻是我想邀請她到書局做副局主,以壯聲勢,因此沒有心思考慮出版之事,你來了正好,她以後交給你負責,你馬上去找她,談出版之事
,隨便談加盟的事情,這是一萬兩銀票,收好了。”
柳長風收好銀票,忽然笑道:“其實我不是很想見她,她似乎對我有些誤會,你看能不能自己跑一趟?”段書不答,竟然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柳長風隻好出了書局,想了想打算先回山莊,然後回秦淮府看看,多時沒有回來,還是有點思念故人。山莊裏,金流月正和一個年輕女子打得
難分難解,雙方都用劍,劍招快得不可思議,看那女子劍法,似乎是南海一路的,詭異難測,她的打扮也十分妖異,長發披著,臉上畫著一些
亂七八糟的東西。
金流月是柳長風的三師兄,長住秦淮山莊,早年以一把流光劍,一套“流雲劍法”揚名江湖,在當今武林,很少有人不知道金流月這三個字。
三年前,金流月和師父秦永華有些恩怨,於是離開了華山。自從在秋水源和柳長風分開回到華山之後,也沒有久留,很快回到了秦淮山莊。此
時和他動手的女子是個活色生香的美人,穿綠色短裙,一對玉腿白的讓人晃眼,柳長風也忍不住多看幾眼,卻不是他認識的南海門女子。
沒多久,金流月製住了那女子的氣海穴,結束了打鬥。幾個山莊的弟子上前把那女子押了下去。金流月笑道:“聽說你做了秋水源的主人,怎
麼忽然回來了?”柳長風道:“我還是喜歡這裏。這女子看起來是南海門下,可是最近我們似乎沒有得罪汪夫人,她為何又派人來為難,是否
有什麼其他的淵源?”
金流月道:“我看她好像是朝廷方麵的人,不管那麼多,先關起來再慢慢審問。長風,二師叔已經知道你回來,讓我帶你去見他,這就走吧。
”兩人去往秦淮府,沒幾步路的功夫,兩人卻走的不快,兩派的鬆柏依然芬芳,廣場上的青石依舊是最好的。柳長風問道:“師兄,二師叔是
不是又要讓我去辦一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如果是這樣,這次我不會再聽他的,你了解,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不會再聽他的。”
金流月道:“放心吧,應該沒什麼事。”大廳裏,秦永安正和孫淮英說話,見了兩人,讓他們坐下。多年不見,兩人風采依舊,秦永安的相貌
還是威嚴,身材高大,中氣十足,無論誰看到他,都會認為他是個大人物,他也確實不凡,多年來一直在江湖維持著極高的聲望。孫淮英這幾
年不知在忙什麼,沒有太多的事跡,不過,他手下還是有不少支持者,在華山威望不小。
秦永安笑道:“你們來得正好,剛才淮英跟我說起,最近有不少王孫公子都有意向思雨提親,尤其是武當派的張劍書張公子,你們有何看法,
我知道你們和張公子都是認識的,還交過手。我知道你們兩個都很疼愛這個小師妹,不過張公子不是等閑之輩,你們不要意氣用事,否則影響
了我們華山和武當的關係,就不好了。”
金流月對小師妹秦思雨愛慕多年,雖然之前和師姐秦濺青有過婚約,可是在他心中,最愛的還是小師妹,此時聽到有人來搗亂,自然生氣,怒
道:“他要是敢來,我不會放過他。”秦永安大笑,似乎很樂意見到他生氣的樣子,他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又問柳長風道:“長風你有何看法
?那人到底可不可靠?”柳長風道:“聽說張公子是個生性風流的人,至今已經有不下五個紅顏知己,二師叔覺得這樣的人可靠?”秦永安道
:“你聽誰說的?”柳長風道:“此事江湖人盡皆知,二師叔如果不信,隨便找個人一問就知道了。”秦永安有點不悅,說道:“你是諷刺我
消息不靈通,還是沒有眼光?”柳長風道:“弟子不敢,隻是那人真的不行,再說,我們都知道,小師妹向來和三師兄感情很好,二師叔又何
必拆散他們?”秦永安道:“你支持流月,自然這麼說,淮英也喜歡思雨,難道你就不顧他的感受?”柳長風道:“我知道二師兄也喜歡小師
妹,就讓他們公平競爭吧。”秦永安得意道:“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你要是暗中搞鬼,我不饒你。”柳長風道:“不會,請師叔放心。
”
秦永安似乎還有要事,帶著孫淮英匆匆走了,臨走時吩咐兩人好好練功。金流月帶著柳長風到了後院,隻見秦思雨正在看書,她總是靜靜的,
讓人一見到她就感覺很舒服,很多雜念都會消失無蹤。金流月在遠處停步,低聲道:“看起來這次二師叔真的打算把小師妹嫁給二師兄,長風
,你說我到底應該怎麼辦?”柳長風道:“我也感覺這次他下了決心,我知道你不會遠走高飛,就力爭到底吧,放心,有我在,師叔的詭計永
遠不會得逞的。這幾年我的武功雖然荒廢,我相信師叔還是打不過我的。”
話剛說完,身後一聲冷笑,一個柔和的聲音道:“四師弟,你真的這麼厲害,連二師叔都不放在眼裏?”來人麵容清秀,正是二師兄孫淮英。
孫淮英本來已經跟隨秦永安出門,後來想起一事,回頭來找二人,誰知道聽到兩人說二師叔,自然有點生氣。秦永安一直提撥孫淮英處理府中
大小事務,這幾年他的才幹和武功都進步很多。
柳長風忽然冷笑道:“二師兄,聽說你新學了一套厲害的英雄劍法,請指教。”話剛說完,啪的一掌,打得孫淮英連連後退。孫淮英沒有防備
,對方出手又快,當下吃了點小虧,怒道:“你怎麼說打就打。”一拳擊出,呼呼有聲。柳長風揮手加開,一腳踢了過來。孫淮英側身躲過,
撥劍使了一招斜風細雨,劍花點點,煞是好看。
兩人鬥了幾招,各有攻守,沒有勝負。金流月本來在觀看,被秦思雨拉走了,秦思雨笑道:“他們就是玩玩,哪裏有什麼好看的,花拳繡腿。
我們去那裏,別理他們。”剛說到這裏,柳長風忽然一招逼退孫淮英,搶了過來,說道:“小師妹,聽說你一直修煉,武功進步很快,讓師兄
看看,到底進步了多少?”
秦思雨道:“不跟你打,每次都輸。”柳長風
左右看了一下,不見秦濺青和秦夢秋,問道:“師姐和夢秋呢?”秦思雨指著柳長風的頭埋怨道:“都怪你不好,總是惹二師叔生氣,他說除
非你聽他的話去辦一件大事,不然休想見到我姐姐和師姐,你去不去?”孫淮英也說道:“我回來也是為了此事,二師叔打算請武當派的掌門
張無量到府中做客,此事十分要緊,你和流月馬上跑一趟。”說完取出一封信交給柳長風。
柳長風哈哈大笑道:“先把師姐和夢秋叫來,否則我哪裏也不去。”孫淮英道:“你敢不聽二師叔的話?”說完揮劍劈了過來,劍招綿綿,纏
住了柳長風。柳長風微微一閃一躍,忽然橫移幾尺,躲入了假山後麵。孫淮英縱身趕上,忽然被柳長風的手抓住手腕,轉眼被點了穴道,動不
了了。
柳長風對秦思雨道:“小師妹,老實告訴你,這次我回來,就是為了給二師叔一個小小的教訓,若是他再胡作非為,我就取他性命。你告訴他
,我改日再來。”說完帶著金流月出門。
金流月道:“我也奇怪,二師叔被我們打了幾十回了,怎麼老是打不死,我記得上次他和師父被我們請南海門的殺手明明除掉了,為何又活過
來了?”柳長風道:“我也很鬱悶,不過想想這樣也好,他們在我們就可以輕鬆很多,否則華山的事情都要我們處理,太費力啊。”金流月道
:“接下來我們去南海吧,這裏太熱了,聽說南海經常下雨,可能在島上,四麵都是大海,熱天住起來舒服啊,我也很久沒有見到翠羽,很是
掛念。”
柳長風道:“二師叔說我們和南海門走得太近,暫時不去了,我們就留在城裏,找點差事,掙點盤纏,這幾年總是為了錢而煩惱,我不想過這
種窮困的日子,走吧,去金陵錢莊。”
金陵錢莊在城南的一條大街上,生意不是很好,因為城裏錢莊太多,而城南人少。老板錢三多是個仗義疏財的好漢。
白雲悠悠,豔陽高照,古老壯觀的金陵城傲然佇立。在城南有一個金陵錢莊,雖然用了古城的名字,經營卻十分慘淡。掌櫃的是一個四十多歲
的漢子,名叫錢三多。此時他正躺在門口的長椅上,喃喃自語,似乎在抱怨雨水太少,或者生意不多。這幾年幹旱成為城裏百姓人人抱怨的大
事,不僅影響農作物的生長,更直接影響到城中商業的蕭條。作為一個小錢莊,錢三多的收入自然不用多說。
他正煩惱,一個白須老道走了進來,坐到了他的對麵,斜睨著他。錢三多一見那老道腰間的劍,麵色一變,起身道:“道長可是武當派的名宿
,道長的寶劍十分眼熟,可是湛盧古劍?”老道的寶劍看著普通,劍鞘上紋雲清晰,刻著一條白龍。老道冷冷的說道:“聽說錢掌櫃喜歡收藏
寶劍,不知老道此劍可還入眼?我急需百兩紋銀。”錢三多是個喜歡幫助江湖好漢的老板,尤其是窮困潦倒的,雖然他自己也很窮,當下到櫃
台取出銀子。
老道解下長劍給他,匆匆帶著銀子走了。錢三多追了出去,老道已經走遠,隻好回到店裏,關門進入內室,仔細查看那寶劍。沒多久,啪啪啪
,外麵有人用力拍門。錢三多把劍收在一個匣子裏,開門道:“誰啊?”門外站著兩名年輕男子,麵帶微笑,正是柳長風和金流月。
柳長風和錢三多是多年好友,不久前聽說他有點困難,於是過來幫忙。三人到了廳中,錢三多倒茶招待,茶是好茶,水是好水,茶水香氣陣陣
,令人心情愉快。錢三多又取出一盒蛋糕,笑道:“柳兄弟來得好,錢豐收那廝就快帶著他的黨羽來尋我的晦氣,這次一定要他欠債還錢,雖
然隻是九百兩銀子,也可以度過難關,解我燃眉之急。到時候收到錢,一定重謝兄弟,這樣,先說好,三百兩銀子送給兄弟如何?”
柳長風笑道:“三哥慷慨,小弟不敢要這麼多,九十兩足矣。”錢三多再三不肯,柳長風堅持隻收九十兩,隻好作罷,他又說道:“錢豐收不
足為懼,不過聽說他有一個表妹,師從世外高人,如果她也前來,恐怕有點棘手。”柳長風指著金流月說道:“我師兄的內功深厚,不敢說天
下無敵,不過對付一個女賊應該沒有問題,放心。”錢三多大喜,對金流月道:“有勞金兄弟。”金流月道:“三哥不必客氣。”
第二天,三人前往城外秦淮河,錢豐收帶著表妹梁豔豔等一共三十餘人,圍攻柳長風等三人。經過一番廝殺,錢豐收和梁豔豔被擒獲,其餘手
下死傷數人,其他的狼狽而逃。錢豐收無奈交出欠債九百兩。錢三多打算重謝柳長風和金流月,但兩人隻收取九十兩銀子,然後告別錢三多,
前往武當山送信。
送完信回到秦淮府,秦永安已經設宴款待峨眉派弟子梅月影和方劍飛等人,武行空,孫淮英,秦濺青,秦夢秋,秦思雨都回到府中。方劍
飛由於師妹方緋豔鍾情於武行空,借口切磋,結果大敗而走。秦濺青和柳長風在後花園相會,被秦夢秋撞見,一氣之下離開了秦淮府。
柳長風聽梅月影說秦夢秋在峨眉山,於是和金流月一起前往尋找。在山下遇見秦紫英和梅軒,四人一起到南海捉拿藍小山。在汪紅絮的幫
助下,柳長風和金流月抓到藍小山,交給秦紫英和梅軒帶回峨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