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子將柳長風扔到柴房,關上了門。之後一直沒有再出現。柳長風心道:“別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我自己也能衝開穴道。”暗中潛
運真氣,將體內散於奇經百脈的真氣凝聚於一點,努力衝穴。如此進展極慢,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他頭頂滲出汗水,終於可以自由。他從窗子
裏躍了出去,正好撞上了一個路過的丫頭。那丫頭大叫道:“來……”人字還沒出口,就被柳長風擊倒在地。柳長風將那丫頭關進了柴房,然
後又跳了出來,在莊子裏悠然走著,見到有人,就閃在木柱後躲一下,繼續進前。他先到廚房飽餐了一頓,然後找到浴室,洗了個澡。找了間
無人的客房,大睡一覺。等睡醒時,已經到了下午。他起身伸了個懶腰,打開了門。園中人不少,大約共有百餘人,隻是不知為何很少出來走
動,這樣也方便了柳長風四下活動。柳長風摸到後院一個屋子裏,見門上寫著兵器庫,心想不如進去偸把好劍。一腳踢開了門,隻見裏麵擺著
一排排的架子,上麵擺放著十八般兵器,甚至連沒有見過的一些奇門兵刃都有。不過還是以劍為主,有古劍,也有怪模怪樣的番邦弧形劍,柳
長風隨手拿了一把趁手的長劍,就迅速離開。等到了院子裏,忽然發現圍牆處有一道小門好像通往後山。於是穿過小門,沿著一條小路走去,
走了片刻,前麵現出一個池塘,潭中之水清澈見底,池邊放著一件粉紅色的衣裙。柳長風停住腳步,心想:“為何隻見到衣服不見人呢?”原
來那年輕女子正在潛水,其實是在修煉內功。雖然下水,可是她身上還是穿著內衣,這讓柳長風有點輕鬆,不然不好應對。柳長風偷偷躲在一
邊的樹後,不敢太靠近,擔心那女子發飆。此女武功太高,須得小心應付。就在此時,遠處的山道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黑影,迅速移動,轉眼到
了池塘邊。柳長風定睛望去,來的竟然是一個黑衣男子,正一臉淫笑地盯著水中的美人,他似乎十分得意,忍不住仰天大笑,說道:“賤人,
今日終於被我遇上了吧,嘿嘿,看你還能飛出我的手掌心嗎?”那女子似乎在水中用功,無法分心,竟然一直沒有動靜。黑衣人一時之間也不
敢下水,顯然他對那女子也十分忌憚。柳長風看的無聊,走了出來,喝道:“淫賊,你也太笨了,像你這樣,算什麼淫賊,滾吧。”黑衣人大
怒,也不問姓名來曆,抽出一把單刀劈了過來。柳長風一閃一奪,一刀將黑衣人切為兩段。黑衣人身上掉出不少金銀,柳長風一一收好,仔細
查看,竟然還有一瓶金瘡藥和一包舒經活絡的風濕藥膏,此外還有一本舊書。柳長風打開一看,上麵記載著一套劍法,封麵上沒有注明,這書
中也沒有說是什麼劍譜,何人所作,隻是畫了一些圖形和幾句簡單的口訣。柳長風也不懂,不過總是練過一些劍法,知道這劍譜還算不錯,不
算一流也差不多,於是收好,等她上岸。誰知那女子不知是不是故意整柳長風,竟然在水中整整泡了一個時辰還多,依舊沒有動靜。柳長風忍
不住說道:“姑娘,你沒事吧?”話音剛落,水花四濺,那女子衝天而起,柳長風怕傷了眼睛,隻好閉上,等睜開時,那女子的冰冷長劍已經
架在脖子下。此刻她如同出水芙蓉,額前幾縷發絲卷曲,香氣襲人。柳長風道:“姑娘,我們無冤無仇,能否把劍放下?”那女子一把將他推
倒在地,喝道:“你來這裏幹什麼?”柳長風道:“在下自己解開了穴道,想來跟姑娘辭行。”那女子道:“休想,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
柳長風有點無語,想了想,說道:“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那女子一把提起柳長風,兩人一起落入池塘中。她忽然狡黠的笑道:“你偷看我
,讓你嚐嚐水中修煉的滋味。”一把將他的頭按在水中,說道:“現在開始,看你的閉氣功能有多厲害?1——2——3”她竟然開始數數。
柳長風的閉氣功自然沒有那女子高明,才幾秒鍾就再也撐不住,他拚命掙紮,一把抓在了那女子的胸脯上,那女子一聲尖叫,放開了他。
柳長風撲向池塘邊,大口喘著粗氣。過了一會兒,那女子忽然自己開始說話了:“我叫潘燕飛,我不管你以前有多少情人,以後你隻能和我在
一起,不然我就殺了你。”柳長風心道:“這女人恐怕是個神經病,我還是早點走比較好。”誰知道念頭一起,潘燕飛一把將他抱住,凶巴巴
的說道:“告訴你,你永遠都走不了,要走也必須帶我走。”柳長風苦笑道:“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我們萍水相逢,你為什麼這樣
糾纏我?”潘燕飛忽然變得很可憐,低聲說道:“我很慘的,沒有人和我說話,陪我一起玩,我看你也很無聊,於是想把你留下,我們兩個人
以後就有伴兒了,你一定會開心的。”柳長風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可是自己怎麼都不會願意留著這個陌生的地方,雖然她很美,可是一輩子
就這樣困在這裏真是生不如死。
潘燕飛扶著柳長風上了岸,溫柔的說道:“雖然我們才認識一天,可是我相信自己的選擇,你一定可以一生一世在我身邊,我們成親吧,
立刻,馬上!”柳長風已經不知如何是好,沉吟道:“我考慮一下。”
茶館外就是繁華的長街,此時華燈初上,人來人往,在這樣的夜晚,許許多多白天勞動了一天的人都會帶著一家人出來玩,買點東西。秦淮河
邊的夜市比白天更加有特色,白天買不到的東西,晚上會忽然有賣的。隻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掛著幸福的笑容,就連討價還價的聲音,
也是洋溢著歡笑。可是柳長風不太歡樂,剛才離開浮生戲園的時候,汪夢遠對他不太客氣,兩人是多年好友,如今卻搞的陌生。不過對於林花
,柳長風永遠不會恨她。柳長風回想從前,都怪自己不肯陪著她,總是被她母親趕走,他十分恨她的母親,總是破壞自己的好事,也怪自己不
夠堅定。還有那個梅軒,他算什麼東西,竟然可以留在林花身邊。越想越怒,柳長風忽然停住腳步,決心已定,一定要回頭和林花說清楚,向
她道歉。他分開人群,向浮生戲園走去。走了幾步,梅軒和秦勉忽然從一旁過來攔住去路,說道:“請柳兄借一步說話。”柳長風跟隨二人到
了戲園背後的一個廢棄的院子裏,隻見野草叢生,殘垣斷壁令人歎息,不過空氣還是很好,晚風吹過時,花草依舊芬芳。三人到了一棵老樹下
站定,梅軒道:“柳兄,不知你可還記得藍小山以及《寒梅劍譜》?”柳長風自然不會忘記,當年藍小山為了和梅月影在一起,用劍譜和他交
換,讓他寫了一封絕情信,此後沒有再見梅月影。梅軒見柳長風點頭,接著說道:“當年藍小山帶著你寫的信回到峨嵋山,連夜將信送給了梅
月影,誰知被掌門梅芬芳發現,藍小山盜取劍譜的事情終於被梅芬芳拿到證據,梅芬芳即可將藍小山關了起來,並下令不許梅月影再下山找你
,同時派我和紫英下山,尋找你的下落,如果不找到劍譜,永遠不得回去。我和紫英下山之後,分頭尋找你的消息,後來遇到了汪先生,迫於
生計,隻好跟著他到了戲園,為了打聽你的消息,我才對林花好,請你不要誤會,我不是真的喜歡她。”柳長風道:“可是我聽到的不是這樣
,聽說你拋棄了她,後來又跑到南海。”梅軒似乎很激動,竟然潸然淚下,哽咽道:“她對我真的很好,照顧我,可是後來我一直沒有你和劍
譜的消息,就漸漸放棄了返回峨嵋山的打算,其實我一直思念紫英,在我心中,隻有她一個,我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因此,我和林花是清
白的,請你相信我,我知道你和林花早有婚約,你們的感情很深厚。希望你不要誤會,不要因為我而嫌棄她。”秦勉此時插口道:“此事我和
林淺可以作證,她們的事情,我和林淺一直是見證人。”柳長風大聲道:“就算你們真的相好過,我也不會放棄她,我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
要和她再一起,不管她的母親怎麼反對都沒有用。”梅軒道:“這就好,還有,希望你原諒,在戲園我對你的態度不好,其實那是我演戲給汪
先生看的,如果我不這麼做,他不會留下我。”梅軒又說道:“關於劍譜的事情,本來掌門已經沒有了新的命令,可是最近又有消息從峨嵋傳
來,聽說她不知為何又記起了這件事,並且,會親自下山來找你,希望你自己小心。我留在戲園,也是為了生活,起碼比在山上過的寬裕一些
,你不要怪我。”柳長風謝過梅軒,說道:“你安心留下吧,劍譜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還有,如果紫英來找你,希望你好好對她。”梅軒點
頭答應。又說了片刻,柳長風就前往林家,打算想林花賠禮,他曾經答應過娶她為妻的。走過幾條街,轉入一條小巷,林家已經不遠。柳長風
一生都忘不了這個小院子。到了門口,柳長風心中忐忑,猶豫不決,一直沒有敲門。過了片刻,門忽然自己打開,林淺提著燈籠走了出來。她
走下台階,到了柳長風的麵前。隻見朦朧的燈光下,她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她說道:“你還回來做甚麼?”柳長風原本喜歡的人是林淺,後來
才喜歡林花,對於林淺,她也十分內疚,一時無言以對。林淺還是那麼溫柔,一句罵人的話也沒有,隻是無語的怒視柳長風,過了一會兒,她
轉身回家,關上了門。柳長風不心急,在門口坐下,靜靜的等候林花來開門。以前每次都很急,如今放下包袱,他心中十分平靜,感受著這小
院獨特的寧靜和溫馨。花木扶疏,幾縷花枝從屋簷上垂下,散發著一股獨特的濃鬱香氣。第二個出來的是林花的母親林夫人。她像從前一樣痛
罵柳長風無情無義,並且叫他馬上滾蛋。柳長風不言不怒,依舊坐著等候。林夫人大怒,一把來抓柳長風的衣領。柳長風伸手一推,林夫人摔
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她的武功和柳長風相差太遠,哪裏是他對手?她發瘋一樣的撲上來和柳長風拚命。幸好汪夢遠及時趕到,把她拉回了
戲園,並不停的安慰她,漸漸的她才恢複了平靜。林花始終沒有出現,眼看夜越來越深,柳長風有點餓了,天氣又冷,可是他依舊倔強的等著
。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一個賣麵包的小販從巷口走了進來,高聲叫賣。此時已經深更半夜,引來四下鄰裏一片罵聲,可是小販依舊叫賣不停
。柳長風忍不住掏錢買了一個麵包,幾口就吃下了肚。小販見柳長風這麼晚還肯光顧他的生意,心中大喜,送了柳長風一瓶清酒。柳長風多日
不喝,此時也有些想喝,打開蓋子悠然的喝了起來。隻是普通的包穀酒,可是味道醇正,地道的清酒。借著酒興,柳長風翻過圍牆,躍入院中
。院中無人,廳中到時透出紫色的燈光。柳長風穿過天井,幾個起落跳進了客廳。隻見客廳裏隻有林淺一人,正自斟自飲,座上放著兩三盤下
酒菜,有牛肉片,花生,炸韭菜等。牆壁上裝有四盞琉璃宮燈,燈罩上雕刻有名門仕女圖案,栩栩如生。燈光呈紫色,充滿了浪漫的氣息。裏
麵還有幾小盆蘭花,正開得燦爛,橘紅色的花朵香氣馥鬱,沁人心脾。林淺醉眼朦朧,已經搖搖晃晃,似乎早已大醉,坐都坐不穩了。柳長風
急忙在她身邊的矮凳上坐下,扶著她的手臂,問道:“為甚麼喝這麼多酒?”林淺一把抱住柳長風,呢喃道:“你來啦,我不喜歡秦勉,我想
和你在一起。”柳長風把她推開,說道:“可是,我是你的姐夫呀。”林淺嚷道:“胡說,你們又沒有成親,我一直忘不了你啊,你知不知道
?”柳長風不敢再說,把她扶到房中休息,自己在廳中守候,不時去照看一下,喂她喝些茶水醒酒。不知不覺,在堂屋的黃藤長椅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