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看,是冰河!”
尖銳的叫聲瞬間打破了這一隻經曆了長途跋涉的隊伍的沉悶,所有人的眼睛都朝這一位目力極好的獵人的指引的方向望過去,隻是蒼茫的冰原上入眼的隻有一片死寂的白色,連一抹雜色都欠奉。
“真的是冰河,我看到了。隻要我們繼續前進,今天傍晚就可以到達。”
年輕的獵人看到隊伍中的其他人收回目光懷疑地打量著自己,紅著臉大聲爭辯。
隊伍中的一位年長者抬頭看了下麵前毫無生機的冰原,咳嗽了一聲,隊伍逐漸恢複了平靜。“燭陽,沒有人懷疑你,我們走了這麼久,是應該要到達九川郡了。現在所有人休息,明天早上繼續出發,希望可以在天黑之前穿過冰河。”
紅著臉的燭陽聽到這話,似乎受到極大的侮辱。“長老,為什麼不繼續出發。今天我們就可以穿過冰河,九川郡就在不遠的地方啊。”
長老搖了搖頭,麵色沉重的說道:“燭陽,不要再鬧了。我們不能夠在太陽消失之後停留在冰河附近,更不要想夜晚穿過冰河。”
“為什麼啊。”隊伍中有其他的年輕人發出疑問,隻有年紀大的人才會露出了然的神色。
“這是一個古來的傳說,是我們海族人血脈相承的恥辱。”長老歎了口氣,卻沒有再說下去。
整支隊伍停留下來,一座座簡易的帳篷迅速出現在蒼茫的冰原上。好奇的海族年輕人私下裏詢問那些知道長老口中所謂古老的傳說的老人,本來象征著希望和終點的冰河成為了這群年輕人心中的夢魘。
一千年前,海族人還是整片大陸的主人,隻是所有的繁華都被一群自稱為神族的人類破壞殆盡,冰河之役就是這一場時代變換的最終章。神族的帝王斬殺了海族的領導者海神,並以海神的遺骸鎮壓冰河下埋葬的成千上萬的海族人的屍骨。不甘於死亡的海神的憤怒與仇恨化為怨靈,在夜晚盤旋在冰河上空,吞噬經過的生物。他的心中沒有對海族人的憐憫,隻有無盡的殺欲以及對鮮血的渴望。神族的帝王在冰河上布下禁製,試圖封印這一位瘋狂的存在,可惜一切的布置都抵不過時間的衝刷。一千年過後,怨靈所能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大,而冰河周圍的死地也逐漸向外蔓延。
被趕往極北苦寒之地的海族人再也無力奪回曾經屬於自己的土地,貧瘠的土地和惡劣的氣候不停地消耗著這個種族的生命力。不甘心就此老死於極北的海族人就會遷徙到被神族人統治的血月帝國尋找出路。
這一隻隊伍就是由幾十個懷揣希望與不安的海族人組成的,隻是他們不知道即將麵臨的是如何的不公與殘忍。
“為什麼,我們不能夠把神族趕出去?就像千年之前,讓他們品嚐亡國的痛苦與恥辱。”
燭陽瞪大眼睛看著長老,一時間難以接受剛才所知曉的一切。
“複國這件事豈能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神族之所以為神族,是因為他們之中能夠誕生強如神明一般的存在,我們海族最強大的戰士都不能夠與之比肩,強如海神大人都被斬殺。而且,我們在極北之地延續與天地鬥爭千年之久,族群的實力早就不複當年的萬。倘若妄想複國,恐怕海族就很難再存在下去了。”
長老仰頭看天,緩緩地說出心中的鬱結。燭陽心中所想又豈非他幾十年前所想,隻是年輕的銳氣已經被現實的殘酷磨平。現在他的任務,隻是把這支隊伍平安地帶到九川郡。
“強如神明般的存在麼?神族人真的這麼可怕?我們海族就這麼一直屈辱地苟延殘喘下去?”
燭陽看著長老憂傷的麵孔。隻是他如此年輕,還無法理解長老的無奈。
“海族時刻在想著複國,隻是還不是現在罷了。我們所要做的,就是生存下去,為海族保留任何一點力量。燭陽,你要明白,複國不是殺一兩個神族的平民,而是要把統治神族的帝王推翻。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還要艱難。”
長老神色肅穆地告誡燭陽。燭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自然不希望燭陽剛進入神族的領地就因為不甘於不公平的待遇就被抹殺。
“在血月帝國,每個人的姓名就代表著地位。一字為王,二字為侯,三字為平民,無名即為奴隸。而我們海族,隻能夠擁有四字之名。過了冰河,你就不能夠叫燭陽了,你要換一個四個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