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相政看他波瀾不驚,知道好戲剛剛開始,當然不能罷手,繼續發難。

“我當然知道犀牛望月格局難不住你,那麼依照李兄弟的見識,此格貴在何處?”

“顧名思義,犀牛望月,貴在望月。月是金星,清秀低下,五吉星之一,有道是:木直金彎土宿橫,孫公九星當中,該星又稱之為武曲,若是案山頂圓而腰腹略方,符合金星要旨,預示著後人掌握生殺大權,位高權重。”

劉相政聽罷,頷首微笑,顯然他早料到李叔會這麼說。

“早就聽說李家的望氣之法,相比起其他的風水家族,有其獨到之處,那麼還請李兄弟指點,前方這連綿的案山當中,那一座才是真正的金星,犀牛該望的月亮。“

蘇皓自從來到之後,審視完周遭場景,看出來是‘犀牛望月’格局,氣場雖然較於自己尋找的‘丹鳳銜書’有不足,當的確也是萬中無一的佳穴寶地。

此時劉相政還在懷疑李叔的功力恢複與否,提出來金星案山這一難題。

此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簡單,無非是觀望氣場問題,因為墓穴位於山麓平坦處,前方布滿大小不一、形狀參差的山脈,若是沒有相當的眼力,是很難辨認出來的。

在風水學上,靠近墓穴的山,叫做案山;遠離墓穴的山,叫做朝山。

“劉兄這是考我。”李叔微微一笑,不已為忤道:“方才我說過,犀牛望月,富貴格局,貴在望月,富則在犀牛。犀牛在古代,那是祥瑞的象征,在風水學上,則代表財運。你們看此墓穴靠山略微靠西的一方,有個山包微微隆起,那是牛頭,牛頭前方突出的一塊,那是牛角,而牛角正對的案山,便是真正的月亮了。”

劉相政聽到這裏,暗暗皺眉,他沒想到李叔取了個巧,直接用犀牛尋月,可以避過觀望氣場。

“犀牛角我知道!”張思韻語出驚人,“《藥性賦》上說:諸藥賦性,此類最寒。犀角解乎心熱,羚羊清乎肺肝。犀牛角在寒性藥材當中,頂級的東西,我爺爺有幾塊藏起來跟寶貝似的,我還偷出來嚐了嚐,味道其實不怎麼樣!”

張思韻脫口而出,倒是一點也沒有經過大腦。

“不知這位小姑娘是何人?聽聞李兄弟有一個寶貝女兒,明眸善睞,靨輔承權,不會就是她吧!”劉相政看著張思韻,用驚訝的語氣說道。

“承蒙劉兄謬讚小女,愧不敢當。不過這位姑娘可不是我的女兒,我女兒要是有她一半的聰明懂事,我李叔可就謝天謝地了。她是杏林張家的傳人。”

“杏林張家!”劉相政驀然變色。

杏林是對醫學的別稱。

三國時期有個叫董奉的,隱居在廬山,為人看病,不收分文,卻要求醫好的人家,在他屋後空地處栽種五顆杏樹,幾十年過去,竟然達到十萬株之多!後來發生饑荒,他將杏賣掉,救活了一大批人,人們為了紀念他,便將杏林作為醫學的別稱。

“杏林”二字單獨稱呼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與張家聯合起來,便意味特指第一神醫世家。

“怪不得李叔看起來生龍活虎,原來身邊有張家的人在,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劉相政暗中自責。

“不過這小丫頭年紀輕輕,乳臭未幹,能得到幾分家傳?她縱然是能祛除他的毒素,但也不太可能解除降頭術。”

他心思急轉,臉上表情卻是始終洋溢著笑意。

“此處格局是我花費絕大精力才布置而成,但始終覺得不夠完美,今日李兄在場,還請給我參詳參詳。”

李叔看看腳下被開鑿的空地,前方熱火施工的工人們,以及背靠犀牛散發出來的斧匠之氣,沉吟半晌。

“此地我也覺察出來有一股不算和諧的氣息,如果沒看錯的話,我們所在的這個山麓平台,還有背靠的犀牛角,都是你們硬生生的開鑿出來。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人為的東西,匠氣太深,生旺之氣受到幹擾,恐怕不能長久。”

李叔在桂水市工作三十多年,自忖南部山區,來過的次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從來沒有發現此地有“犀牛望月”這種富貴格局,畢竟因為金星的存在,在晚上月華的沐浴下,會發出感應的氣場,有水平的風水師一望便知。

如今劉相政所鼓搗出來的“犀牛望月”如假包換,結合現場明顯的人工痕跡,隻有一種情況,便是他後天製作的。

後天製作跟先天豈能同日而語,最明顯的差別,就是後天的東西,顯赫在一時,不能長久。

有些陽宅會在門前修築一道風水牆,入門處立一塊屏風等,都是後天風水,能將不好的黴運緩解阻擋,但卻不能實質改變,圖的便是家主短期的安康。

劉相政聽完李叔的話語之後,暗道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