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二十幾天過去,礦區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故,礦工們相安無事。陳野等人也不再像開始那樣提心吊膽了。
還有8天,陳野等人就幹滿一個月,可以拿錢走人了,一個月三萬!
這天晚上,月亮跟發情似的,又圓又亮,散發著銀蕩的光,惹得不少礦區的男人春心蕩漾起來。
這樣的夜晚多麼適合與情人花前月下,你儂我儂,魚水相融。可如今這礦區裏,絕大多數的高級動物,都是一大群饑渴精壯男人,而且“男人何必為難男人”,所以,實在按耐不住的家夥,隻好“自己動手”解決問題。
所以,半夜,在同一房間裏,你若聽到床板“滋滋、滋滋”聲,別奇怪,那是有人在做床上運動,鍛煉手臂力量。
所以,半夜,你如果聽到屋子外,傳來“嗚嗚、嗚嗚”的叫聲,別害怕,那不是真狼出沒,而是有人獸/性大發。
陳野抽著香煙,看著月亮,回想起了那一個夜晚,和房東的女兒酒後“吟詩做樂”的情景。
“我和她,是否把愛給做了?”那一夜的傾情被她第二天打掃的一幹二淨,隻留給陳野記憶中一點是是而非的溫存。
“尼瑪,愛,我和她到底做了沒有!”陳野還是想不出個結果來,心想活著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問她,“哼,我可不是一個隨便的男人,當然不介意她隨便。”
“陳哥,在想啥呢?”小馬竄過來,笑笑,“想女人啦?”
“嘿,小家夥,不想女人想男人啊?”陳野隨口說道,“你呢,想啥呢?”
“我想家。這月亮和俺家村口的月亮一樣又圓又亮。”小馬說得很自然,月光灑在他還有些稚氣的臉上,照出一臉的摯誠。
他們又聊了會,夜逐漸的深了。
第二天早上開工,陳野等人又進入礦井洞中作業,幾個小時後,陳野一臉疲倦的坐著休息,脫下手套,尼瑪,左手掌又有地方被鐵鏟柄摩脫皮出血了,右手掌還好些,長起了蠻厚的繭子。他左手摸著右手上的繭子,摸著摸著,不禁想到,人生遭受到打擊的地方,經過疼痛之後,會逐漸的變得強壯抑或麻木起來。
——心呢?也是這樣,疼多了,痛久了,會自我封閉和麻木起來,變得堅硬,變得冷漠。
他想起了偷情出軌的前女友,心已經不再那麼痛,更多的感覺是不爽、不甘心,以及報複的壓抑!
這時候,小馬拿一瓶水過來,“陳哥,來喝水。”
陳野接過水,看到小馬表情和其他人的不一樣,不是那麼疲倦壓抑的,而是欣然帶著希望的,讓人感覺到滿足而踏實,就說,“小馬,你都不累的啊?看你還精神飽滿的。”
“我累啊,當然累。”小馬笑笑,很純樸的笑容,“不過覺得工作幹活有收獲,就滿足了,我不想其他的那麼多。”
“好家夥,有出息!”陳野真誠的說道。小馬又笑著拿水去給其他人喝。
陳野看著小馬的身影,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的一張圖片:一個民工站在幾百米高樓建築工地上,夕陽的餘輝灑在他身上。他沒有任何安保措施,身後就是上海陸家嘴CBD中心。——這民工為了生活,站在那樣高而危險的地方,卻自然淡定,滿足踏實。而我們許多城市人還能一邊擁有大把時間來談理想夢想和女人,一邊卻抱怨著這個不公平,那個不順心……
“轟隆!”忽然的一聲劇烈的震動把陳野嚇一跳,接著礦井洞壁上塵土灑落。
“怎麼啦?怎麼啦!”陳野緊張跳起身。老煙鬥左右上下看著井洞,其他人心慌相視。
緊接著,礦井洞內響起了尖銳刺耳、恐怖的警報聲:“嘟嘟、嘟嘟、嘟嘟……”
“不好!”老煙鬥驚慌大叫,邊甩手:“趕緊進安全區!”
說得遲、那時快,礦井洞中出現塌方,大塊石土紛紛砸落而下,陳野等人抱著頭趕緊瘋狂向預備的安全區跑去。
“小馬,快!快!”陳野叫喊聲恐怖又帶著擔心,他真怕失去這小兄弟!
小馬卻被一快石土砸趴倒地,靠!十萬火急!陳野回頭不顧石土砸下的衝過去,猛的一扶起小馬就往回拖著跑!
“陳哥!”小馬喊著,“先別管我!洞口快要被封了!”
陳野一臉想哭和恐怖的表情,沒有回話,隻是扶著小馬躲躲閃閃的在礦井洞中穿梭,向安全區衝去。他不能丟下小馬,怎麼能丟下自己的好兄弟!他一家人還指望他呢!他有病重的娘,還在上學的妹妹,酗酒成性的爹!他若完蛋了,他家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