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敏端起青瓷茶盅,放到嘴邊,呷了一口貢茶,回味了一下嘴裏那微苦中帶著甘甜的清爽茶味。而後,許敏又思忖了一下,她在考慮到底該怎麼說?片刻後,許敏開始開口回答林月的問題。“這莊海麗是莊興田的女兒。”許敏說道。“莊興田?莊興田的女兒?”“是的,就是那個在巨輪賓館想要對我不軌的那個男人的女兒。”盡管一開始的話很難以啟齒,但許敏還是對林月說了。許敏的這話的確是令林月有點吃驚,“啊!是那人的女兒啊?!”許敏點了點頭,說:“是的!”林月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意圖對許敏不軌的那男人的長相,腦子裏一下子浮現出長著蛤蟆嘴的這個男人形象,以及在賓館房間試圖對許敏施暴的粗魯醜陋姿態,這個男人的確讓人感到惡心與厭惡。忽然,林月想到了那天那男人趕自己離開許敏房間時說的話,這個男人曾經對她說,說他與許敏是親家,他的女兒是許敏的兒媳婦。如果那天,那男人說的是真的,那剛才這女人應該就是許敏的兒媳婦。那莊海麗與劉文釗是什麼關係呢?難道他們是夫妻?如果不是,那劉文釗是不是還有個哥哥或者弟弟?此時,林月腦海裏冒出了很多的疑問。“剛才--那莊總是你兒媳婦?”林月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許敏。“不是。”許敏搖了搖頭。“可是,那天,那男人是這樣說的。”“他的話言過其實了。”許敏說道。此時,許敏決定要原原本本的將所有一切告訴林月,她說道:“這話說來長了,要從劉家與莊家關係說起。”隨後,許敏開始講述劉家與莊家的複雜關係,從兩家的發家史,說到了劉誌鵬蔑視莊興田的情緒以及理由,說到了劉誌鵬不屑與莊興田結兒女親家,也說到了劉文釗的身世,以及劉文釗與莊海麗的交往,還說到了莊海麗對劉文釗的專橫跋扈,以及自己心疼兒子的慈母心。“林月啊,作為父母,我們知道這樣幹涉子女的婚戀並不好。但是,事到如今,有些事我還真的不得不幹涉了。以前,你劉叔一直反對文釗與莊海麗的來往,而我呢,見文釗願意與莊海麗來往,就寄希望有朝一日莊海麗能有所改變,到時我再從中說服你劉叔,想辦法讓他認下這門親事。可是,有些事並不像我想的這麼美好,不僅莊海麗沒有多大改變,而且還出了省城這件事。林月,你從我的角度想想看,我們能與這樣的人家結為親家嗎?”許敏坦陳自己的心思,說道。林月聽後,不得不承認許敏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過,她也在想,父母的這種幹涉是否對文釗與莊海麗都是一種傷害呢?“許姨,文釗哥與莊海麗已經交往一段時間了,現在硬拆開他們,我覺得也不是很妥當。”林月實話實說。許敏端起青瓷碎花茶壺,給林月的茶盅裏添了新茶,然後,說:“文釗這孩子頭腦比較簡單,做事也沒有多大定性,他和莊海麗的交往多半是因為新鮮,而且他們之間的交往,一直是莊海麗主動。莊海麗這個人控製欲很強,在我看來,他們之間的交往,文釗實質上一直處於被動。所以,我想文釗還是早點擺脫莊海麗的控製為好,免得以後後悔都來不及。”見許敏都這麼說了,林月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她雖然被認作為幹侄女,但有些事她還是少插話為好。“嗯,父母總是為自己兒女好的!”林月順著許敏的話意思符合了一句。林月的這句話讓許敏對林月的觀感更好了,她看著林月,發現這個姑娘怎麼看怎麼討人喜歡,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還這麼善解人意。許敏想:劉誌鵬真是有眼光,如果林月真的如他所願,成為他們的兒媳婦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此時,許敏對未來劉家的幸福生活充滿了憧憬。“林月呀,我們真是有緣呀,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如果我們真的成為一家人了,你許姨也就滿足了!”許敏真心的說道。“許姨,我們不已經成為一家人了麼,我是你的幹侄女呀!”林月乖巧地說道。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許敏覺得也就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她想索性把話給林月挑明,跟林月說出她和丈夫劉誌鵬的希望,讓林月明白他們的心。許敏看著林月,說:“是啊,是啊,我們是一家人。不過,你劉叔和許姨還有個願望,就是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的兒媳婦,讓我們的關係更近一步。”“什麼?兒媳婦?”林月有點驚呆了,許敏的話太唐突了,在林月聽來簡直是天外來客。“是啊!兒媳婦。”許敏認真地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你是說--我--和文釗哥?”林月看著許敏,驚愕中帶著羞澀。許敏這個提議在林月聽來簡直是天方夜譚,但是盡管是天方夜譚,林月心裏還是泛起陣陣漣漪,個中滋味極其複雜,連她自己都說不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許敏看著林月,神態十分認真,說:“林月,我說的是認真的!我和你劉叔都有這個想法,想撮合你和文釗。林月呀,你跟許姨實話實說,你對我兒子文釗印象如何?”所有的事來得太突然了,讓林月感到有點招架不住,她根本沒有時間去細細思考許敏突然提出的提議與問題。麵對許敏的目光,林月羞紅了臉。“許姨,看你都說些啥呀!”林月嬌嗔道。見林月嬌羞的樣子,許敏覺得這事有眉目,所以,她拉過林月的手,追問道:“真的,許姨這是認真的。告訴許姨,你對我兒子文釗印象如何?”“這怎麼說?我才剛認識文釗哥呀!”林月說道。“我說的是第一印象,林月,告訴許姨,你對他的第一印象怎麼樣?”“還行吧!”林月說道。不過,她很快就覺得自己這個表態不太合適了,所以,她趕緊糾正,說:“許姨,你說的這事不太可能的,文釗哥和莊海麗他們是一對呀!你說的,這不是讓我橫插一腳麼,這個事我做不來的!”林月現在的這個表態,基本表達出了她此時內心世界的真實想法。其實,現在林月心裏也很糾結,劉家是富豪之家,不僅有錢,而且還是那種有文化的家庭。如果說麵對這樣的家庭,她林月一點也不為之心動,說這樣的機遇對於她林月來說,一點也沒有誘惑力,那就是假話。林月知道,如果能夠嫁入這樣的豪門或許是她人生的一個轉折,這是上天給予她的機會。但是,林月轉念又一想,她耳邊又響起了在農莊裏莊海麗羞辱她的話,這些話猶在耳邊。林月暗自思忖,如果自己答應許敏的提議,與劉文釗發展感情,那自己豈不是被莊海麗所言中了嗎?!自己不就真的成為削尖腦袋往豪門裏鑽的庸俗女人了嗎?!不行,絕對不行!我林月絕對不是那種拜金之人!林月在心裏這樣暗暗告誡自己。林月的心思,許敏沒有猜透,她以為林月的拒絕隻是欲推還就的一種姿態。所以,她沒有放棄“進攻”,決定繼續做林月的思想工作。“林月啊,許姨不是剛才跟你說了麼,我們是絕對反對莊海麗進我們劉家的,你劉叔剛才的態度你也看到了。還有,文釗對莊海麗的感情也沒那麼深,這個我做娘的知道。林月啊,你放心,文釗這邊,我們會讓他徹底與莊海麗斷絕關係的,到時,哪來的你橫插一腳的說法。”許敏說。麵對許敏的勸說,林月有點為難,但她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堅持原則,不能答應許敏的要求。為了不駁許敏的麵子,林月把接下來要說的話,在用詞與語氣運用上盡量做到緩和一些。林月略一沉吟後,說:“許姨,我真的覺得這事還是不妥,而且,我對文釗哥現在也沒這種感覺。許姨,這事以後再說。”林月的這句“以後再說”在許敏聽來,那就是一種可以考慮的表態,許敏還把這解讀為,林月是說要她與劉文釗處對象的話,前提是劉文釗與莊海麗必須把關係徹底斷了,那才行!有了這樣的理解,許敏很高興,說道:“許姨和你劉叔一定會讓文釗徹底跟莊海麗斷了關係。林月,你和文釗以後慢慢培養感情,許姨和你劉叔也沒有硬要拉郎配的意思,我們隻是創造條件,你和文釗接觸一下,培養一下感情,年輕人,戀愛當然要自由啦!許姨看你們倆一定會合適、成功的!”“可是……”林月還想說什麼,但,被許敏打斷了。“好,不說了,這事就按你說的,以後再說!我們現在主要任務就是喝茶,遊山玩水。”許敏說道。就這樣,雙方在各自理解中,把這事挑明了,又在各自理解中,把話留到了將來再說。隨後的事,就是劉誌鵬帶著劉文釗回到了貢茶樓,與許敏、林月會合,大家又去紫霞山其他的地方玩了一會。在遊玩過程中,氣氛總體是和諧、快樂的,隻是林月與劉文釗單獨相處時沒有了之前的無拘無束,彼此之間稍微有點尷尬。林月有意識地與劉文釗保持一定的距離,盡可能地避免過多單獨接觸。傍晚時分,他們一行四人離開紫霞山風景區,打道回府,回到了江城劉家別墅。這麼好的別墅,林月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住了進去,豪華的裝修衝擊著林月的視線,也衝擊著她的心靈。在別墅裏,大家一起吃了一餐晚飯,這頓晚餐是由許敏親自下廚張羅的。吃好晚飯後,林月就進了劉誌鵬與許敏特意為她留的房間裏,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躺在舒適的席夢思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想,她做了一個很美的公主夢。就在林月舒服進入夢鄉之時,莊家卻燈火通明,莊海麗正痛哭流涕地在跟莊興田打電話,在電話裏,她向莊興田告狀,訴說今天遭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