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師直視周義人,兩道精光陡然從他眼眶中射出來,直刺周義人,充滿了侵略性。
他的話語,也是堅定如鐵,擲地有聲。
周義人卻不為所動,聲音仍舊淡然:“段大師不用這麼認死理。若我猜測不錯,若是可能的話,其實段大師是希望你的兒子段虎,親自找那金莫愁報仇。畢竟,手刃仇人,才是最為爽快和解氣的事情。”
“但你並沒有這樣做,這是為什麼呢?想必是因為你兒子就算將手臂恢複好之後,也很有可能不是金莫愁的對手。”
“為什麼我這樣說?因為這幾個月來,你兒子手臂被廢,修為自然落下,甚至,還猶有退步,都不一定;而那金莫愁,卻是在靈氣洞府之中,修為一日千裏。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周義人說話條理非常清楚,他本不知道那段虎和金莫愁的事情,但是,聽著方才那段大師口中的話和周遭那些武者的相關言語,以他的智商,隻需略一猜測,自然就能清楚十之八九。
他說話之時,那段大師的臉色也是不住變化。忽青忽紫,忽紅忽白,卻終究是沒有出言反駁。
周義人於是繼續道:“想必大師也知道,這天虛宗內,有一條鐵律,同門之間,不得相互殘殺,否則,當處以極刑。”
“我想,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那金莫愁在打敗了你的兒子之後,才不敢下辣手吧。”
“而今,大師你卻要讓我違背宗門鐵律,去打殺那金莫愁。大師,你覺得,你這柄碧月騰空刀,有這麼大的價值麼?”
“東西的價值,是根據買家的需要而定的。現在小兄弟你需要這柄碧月騰空刀,那麼這柄刀,自然就可以值這個價,小兄弟,你說呢?”段大師的臉色,漸漸的平靜下來,回複了從容鎮定。
不過他看周義人的目光中,卻是閃爍出了極度的驚訝:眼前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家夥,他是妖孽麼?也太聰明了一點吧,竟然將所有事情,都說的分毫不差。
事實正如他所說的那般,若非是懾於宗門鐵律,那金莫愁早就狠下辣手,將他兒子段虎的性命給了結了。
畢竟,這麼多內門弟子之中,就隻有段虎,與那金莫愁的實力相當,夠資格與他爭搶那第一百零八座靈氣洞府。
若是可以,那金莫愁豈能不狠心除去這個禍患?
而他之所以出言要麵前這個妖豔少年出手滅殺那金莫愁,一則如那少年所說,是害怕自己的兒子傷好之後,不是那金莫愁對手,這輩子,都無法出胸中這口悶氣。
二則就是一種老謀深算的狠辣之語。
他當然知道天虛宗內不得同門相殘的鐵律。
但是這個少年的資質,太驚豔了。
而且,這一番談話之後,他更是覺得這個少年,聰明到了極點,簡直就如同傳說中的那種舉一反三,聞一知十的天慧之人。
這種既慧且妖的少年,若非遇到滅絕蒼生的天地大劫,又或者運氣衰背倒黴到了極點,是絕對不可能的夭折的。
而他若不夭折,定然就能站到這天虛宗的極高位置之上。
段大師在這天虛宗內呆了幾十年了,自然是知道一些這天虛宗內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彎彎繞繞。
他很清楚,對於一些資質實力都極為強橫的,超越普通人太多的真正天才,天虛宗的高層,是要行保護策略的。尋常的規矩,放在他們身上,根本不適用。
別的例子且不說,段大師至少清楚一件事情,就是那天虛宗現任的第一核心弟子,他早期,就殺過同門。
不過因著他的驚豔天賦,卻是被天虛宗的高層保護了起來,然後一路高歌猛進,走到現在這個至高的位置之上。
段大師覺得,眼前這個俊秀神異的少年,比那第一核心弟子,都要驚豔。因為那第一核心弟子,在十四歲的時候,隻不過是個聚氣境一重境界的武者而已,比起眼前這個少年,可要差的多了。
所以,段大師肯定,即便是麵前這個妖豔如神的少年,殺了同門,那天虛宗的高層,也決計不會將他怎麼樣,而是會如以前對待那第一核心弟子那般,想方設法的幫他捂住這條醜聞,然後,再花費大資源去培養他。
當然,這些事情的前提是,這個俊秀神朗的少年那驚天動地的資質,要被宗門高層知曉。否則,一切都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