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檜檀教外,這個鎮上還有不少埃垂教的人。”空繼私下問到一些事情,在桂朽教口中的檜檀教和埃垂教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檜檀教的教眾隻看得起頂級別的三個聖教,除了他們和炾炤教外還有一個鏧鍾教。與今城的某些方麵近似,今城是用姓氏區分行業屬性,頌域是用教派進行劃分。盡管都是以行業歸類但事實上有很大不同,今城裏麵的人不論是什麼行業的階級屬性不並很明顯,雖然也有相互鄙視嘲笑的情況,但在公民權利和社會福利方麵還是相近的。頌域則是另一番情況,階級鴻溝幾乎難以逾越,不隻是級別不同的聖教相互排斥連同一級別的不同教派敵對與競爭也相當激烈。“聖教之間能維持平衡並不是依靠天懲軍,而是各種明麵和暗地裏的交易,相互利用。”空繼將找到的聖教的教義發到三個人的手機上,“這些教義已經翻譯好的,現在還不夠全,我慢慢湊,你們先看一下,等到下個鎮再細說。”“算了,你們看,叫我看也看不懂。”度謙跟在空繼身後,“我們去下個鎮打算幹點兒啥?”空繼手腕上射出一幅地圖,地圖上閃爍著一個圓點,在圓點上顯示出三個立體的字——杜劄教,“底級三教之一,傳謠言編野史給存、承級別聖教做做跑腿的雜活。”四個人使用天懲軍的通行牌抄近路到了杜劄教的聚集地,這個鎮比檜檀教大很多,但卻蕭條得很,絕大多數的土地用作耕種。根據地圖所示,空繼很快就找到了杜劄教的教審庭,跟檜檀教那個莊嚴華立的教審庭完全不能比,隻是個破舊的三層樓磚房,外牆刷了一層深粉色和淺青色相間的牆漆,顏色搭配得很別扭,連度謙看到都直幹嘔,“這他媽的也太醜了,那個土娼粉誰刷上去的,眼睛戳了算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及清晨笑著推著度謙往前走,“你個大,你先走。”“擋箭的嗎?”度謙還真聽話地走在前麵,一進去就愣了,室內全部都是深粉色和深淺各種青色的搭配,晃得頭皮發麻,“太他媽的惡心,老子擋不住,反胃。”奔水芝桐一直沒說話,幾乎沒抬頭看路,一直在研究空繼傳過來的聖教教義,“杜劄教這邊跟桂朽教走得也很近啊!”“是的,桂朽教包攬了頌域中所有原材料供應,杜劄教很多土地都被桂朽教租了,連著土地上的人,都給桂朽教打工。除了農業,還有周圍的采石和礦產。”空繼邊解釋邊找到了三樓教審辦公層,一個人也沒在,從進來到辦公室竟然一個人都沒碰到,“人都哪裏去了?”“等等,我出去抓一個來問問。”度謙轉身就跑,不想在這棟樓裏多呆一分鍾,“老子在外麵等,你們先溜達著。”度謙抓人的方法簡單粗暴,順著人聲走,撞到誰算誰倒黴,沒多久抓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連拽帶扯地將他拖到了教審庭大樓外,正趕上及清晨他們幾個走出來,“來了,正好,問這孫子為啥跑,也是個教審。”“饒了我吧,我不想死。”這個杜劄教的教審嚇得不停哆嗦,“天懲軍來我們這裏準沒好事兒!”“這次是好事。”奔水說著拿出一遝頌域的錢分出來一半給麵前這位嚇得要死的教審,“這些先拿著,伺候得好剩下的也都給你。”說著在他眼前搖了搖剩下的半遝,“額外還有賞。”空繼完全無法跟杜劄教的教眾交流,隻能在旁邊看著。及清晨見他有點著急,便用手機打出對方的話發出來,“你先這麼湊合一下吧。”事實上所有的教審聽說天懲軍抄進路進入這裏時就各自逃命去了,這個被抓到的純粹是自投羅網,他想著既然大家都跑了,沒準回教審庭看看,萬一有值錢的東西落下偷偷拿走也沒人發現,更無從計較追查。剛巧跟度謙撞個正著,度謙聽到他一個勁兒想著“千萬別遇到天懲軍”,就知道這人保準知道點兒啥。教審見到有錢拿,還不用斷手斷腳,更不會賠上性命,馬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要是問到的事情就算胡編亂造也硬撐著回答到四人滿意為止。在他的帶路下,還抓到了兩個在家躲著的教審。三個教審戰戰兢兢坐在他們四人麵前,想了很多很多關於頌域和杜劄教的事情。奔水負責問,清晨負責給空繼傳話,度謙在一旁坐鎮,空繼將三人的芯片記錄全部讀取傳輸到今城宮殿進行計算分析。杜劄教教眾聚集的地方並不叫杜劄鎮,而是叫賞奇鄉。名字起得與這破爛地方完全不搭邊,原因隻是杜劄教的教義中認為看遍世間奇人奇事便是完美人生,賞奇鄉這個名字還是炾炤教賜予的。雖說教義寫得美好,但杜劄教的人執行起來卻完全不是探索奇人奇事,而是創造奇人奇事,胡亂編造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到處招搖撞騙,編得極其精彩的高手騙到頂級聖教的人經常能賺到履盈蹈滿,絕大多數人還是朝不保夕的窮苗苦根。空繼選擇這裏是有一定緣由的,賞奇鄉彙聚了頌域從古至今所有的八卦,他想知道所有關於天懲軍和朝術的傳說,不論真假即便是空穴來風也是有價值的。審問順帶聊天,知道了不少朝術的事情,在杜劄教中,朝術一直被塑造成亦正亦邪的傳奇人物,隻不過他們並不叫他朝術,畢恭畢敬稱總軍首大人,不敢直呼其名,一旦口誤像是觸犯了會喪命的禁忌。總軍首的傳奇事跡讓四個人大開眼界,他們一方麵驚奇杜劄教的胡扯能力,另一方麵也敬佩朝術對聖教的威懾影響。在各種故事中版本多種多樣的朝術有幾個相近的特點,長生不老是不可置否的一點,但還有金剛不壞之身,千百年來很多人暗殺他都沒能成功。朝術不僅曾經隻身走過火場,還被鍘刀腰斬剁頭,甚至千刀萬剮,一切手段都未傷分毫。“他不是凡人,他是神,隻有神能做到。”杜劄教的教審們一致認為總軍首是神明,天懲軍是神明帶領的軍隊,“總軍首在十二聖教選擇神跡之女,獻祭的家人會得到豐厚的賞賜。”“神跡之女?”度謙眼珠轉了半圈馬上想到是怎麼回事兒,“還不就是他那些兒子、孫子、重孫子們的老婆嘛!”奔水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敲敲食指,“還有他自己的老婆,應該都是選自神跡之女。”轉身走到及清晨旁邊,拿起手機輸入一段字,“看看朝一且芯片裏有沒有記錄過任何關於他母親和其他人老婆或母親的記錄。”空繼看到信息後馬上搜索芯片上的相關信息,並沒有朝一且母親的記錄,其他人的老婆和母親基本上隻維持三年,“在天懲軍中的女人沒有超過四年的,有些兩年多就沒有了,沒看到任何處死或遣返的信息,單從記錄來看不知道去哪裏了。”“現在我們手上的資源還是太少。”及清晨翻看著聖教的教義,“知道的事情多數靠推測不保準,這樣太危險。”“你們!”度謙指著三個教審,“你們不是專門胡編亂造麼,就馬上給我編一個事兒,如果要殺天懲軍造反的話你們會怎麼做?”“不敢想,不敢想。”教審們搖頭晃腦,相互看著,突然跪下全身俯在地上,“從不敢有如此冒犯的念頭。”“少瞎扯。”度謙指著手機上的字,“我看了你們杜劄教的教義,沒幾句,沒有一條禁止你們犯上作亂的。要是不說,我今天、現在就直接弄死你們仨。”“就算馬上死在這裏,我們也不敢有半點冒犯天懲軍的想法。”三個人不約而同抬頭看著空繼,“萬死不辭。”“不辭?他媽的明擺著就是硬辭。”度謙湊到空繼耳邊嘀咕了幾句,“照我說的,衝著他們說一遍。”空繼點點頭,“你們三個聽著,不說肯定就是死,說的話還能有條活路,天懲軍想知道你們有什麼辦法,然後從嚴防範滅了你們的念頭,叫你們說就快說,免得為這事兒丟了小命,不值得!”三人見手持天懲軍通行證,身著天懲軍一階鎧甲的朝一且都這麼說了,覺得不是在試探他們的忠誠度,心裏的石頭放下些。緩緩起身跪坐在地上,情緒也放鬆了不少。相互討論著說起計劃如何對付天懲軍,方法不外乎用了再用的幾種手段。“除了屠城暗殺,內部分裂,擒賊擒王之外,還有啥沒用過的主意?”奔水聽到不耐煩,“你們不覺得這些招數都太老舊了嗎?那些不論真假的故事傳言裏翻來覆去全都差不多,沒一次得逞的,就沒點兒其他?你們不是瞎編最拿手嗎?編啊!編點不一樣的出來啊!”“不一樣的我倒是想到一個,不過得做幾個試驗,才能證實可不可行。”及清晨掰著手指數著,“第一,得證明朝術的長生不老和不壞之身到底哪個才是座印能力;第二,他與其他天懲軍的聯係除了血緣和芯片之外還有什麼;第三,天懲軍因為什麼而忠於他,尤其是不是隻忠於他;最後,如果神跡之女是天懲軍的母親和老婆的話,那些女人到底怎麼了?”“前三個我都理解,最後一個,那些女人跟這事兒有啥關係?”度謙覺得女人什麼跟這事兒八竿子打不著,“就算找到了,對咱們來說沒啥用啊。”“有沒有用還得看那些女人在天懲軍心裏有多重。”及清晨搖晃著手腕,指著天懲軍的教義中的“全心至孝”和“無私大愛”,“這裏的孝不可能單孝敬父親,那母親呢?有大愛就有小愛,沒人隻會全身奉獻,私欲是最禁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