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陶玄穀看著已經沙化的秘密之地,背生涼意,他隱隱覺得這水井幹涸不隻是減少水資源,讓人生活困窘,某人從中賺取巨額暴利這麼簡單。
這桃源鎮表麵完好,其實已經從難以察覺的地方開始失水死亡,陶玄穀決定先回道院安排好一切,再南下警告老首領要牢牢守死剩餘的兩口井。
在老道陶玄穀回山的途中,他也遇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此老人見穿著稍微上檔次的人就口吐狂言,“貪心讓我們死亡……”,這引得路人瞠目相對,如果不是年紀過大,恐有人會上前抽他。
此老人正是先前李曉在追擊季材時遇到的擋路人,一個白胡須叫花子!陶玄穀聽後若有所思便急忙趕路回道院。
山上宮觀的道藏閣內,羲盈看著《坎經注》之《水源道籍》,眼神仿佛被書籍粘住了一樣。
水源道籍上摘錄: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人得一以生,神得一以靈。水曰潤下,命之道也……
羲盈按照自己對《德經》等道家典籍的理解,推出的大致意思就是‘水’這種能量具有很好的滲透力,可將化生的能量帶給萬物,達人力所不能去之地,此‘水’非肉眼所見之狹義的水。
氣是一種生命能量,它是構成天地萬物的原始物質,而‘水’與‘氣’是最為緊密相連的兩種狀態,此功夫便是將這兩種狀態可適時的完美轉化和融合。
這種功夫理念是羲盈從小都喜歡的,因為她最喜歡水之品性。
羲盈即刻按照《水源道籍》的要求站樁運氣,但怎麼做也無法形成古體字“水”字的態勢。
小居士李曉看到羲盈一副認真的模樣,啞然失笑,他則是在角落裏不斷翻閱可以治療村民臉上長沙粒的治療之法,卻無意瞥見落滿灰塵的小箱子,引動好奇之心。
擦拭灰塵之後,李曉發現箱子並沒有上鎖,他輕輕的打開,裏麵躺著一本小冊子《玄穀記》。李曉知道師傅名為陶玄穀,那麼這本書很可能是他的回憶錄,不便偷看,又合上箱子。
李曉繼續翻查資料,可是眼睛卻情不自禁的看向箱子,他再望向窗外見依舊沒有師傅的影子,便又看了一眼羲盈,見其全心練功這才大著膽的再去掀開箱子。
李曉隻翻看了五六頁心髒便蹦蹦直跳,合上書再關上箱子他再也沒有心思查看治療怪病之法!
……
坐忘間,這是老道和小居士李曉平時修丹論道的地方,此刻小居士李曉站在裏麵,期待的看著歸來的師傅,陶玄穀則眉頭微皺,他不知道是否該告知這個徒弟。
稍微一思索,老道臭罵一頓李曉,“不經我的同意怎麼能隨便偷看人家的東西,這是不利於修道的。”
原來等老道回山後,李曉將查到有關聖泉石的傳說,在此詢問有關聖泉山的信息,李曉見師傅火氣挺大,便灰溜溜的給師傅問安後就離開了。
李曉和羲盈各自回房休息不提,老道陶玄穀回房後再也無法入睡,看著床榻前自製的煤油燈,陷入了回憶。
百年前,一個內丹修為極高的道士因得罪了一個崇佛的官員而遭受追殺,這位官員本來就較為討厭道士,覺得道教抄襲佛教,此刻找到借口便將他驅逐並將其所在的宮觀也摧毀。
此道士的徒弟看不慣官員的看法曾經與之論本清源,他說道,“如果先觀先秦兩漢魏晉等道家典籍,再看大藏諸經可知佛家受道家思想影響頗大,它一直在襲取儒道的思想在壯大自己,從東晉後,尤其自梁以後,佛教轉強而道教趨弱,此種情形一直延續至今,遂使人有佛教哲理高於道教的錯覺。”
這種爭辯直接導致了他們的滅頂之災。
這位道士帶著所剩唯一的徒弟和一個聖物逃跑,他們來到了這個與世隔絕的沙漠之地,在這裏他們與當地的土著友好相處。某一天一位黑臉大漢找到道士的徒弟,並誠邀與之進食商談事宜,後來在道士徒弟的催化下,道士與大漢一起靠著帶來的聖物將沙漠之地改造成了世外桃源!可惜這位道士在遭受追殺中已經身受重傷,再加上催發聖物使其舊傷複發,不久便駕鶴西去。道士便將一些道家典籍和簡陋的道觀交於其徒弟管理,希望將“黃老道”發揚光大,此徒弟便是陶玄穀。
此聖物也化成了五口深井之源即深水之晶撫育著桃源鎮而黑臉大漢的父親極為憤怒,斥責其兒子,“不肖子孫,也是交友不慎,你們把沙漠家園給毀滅了,將來會受到詛咒的!”
後來此黑臉大漢的父親不知為何消失無蹤!
……
第二天清晨,老道陶玄穀被陣陣嚷嚷聲驚醒,他快速起身推門卻驚訝的發現,道院內擠滿了受傷的村民,傷的傷,殘的殘!
簡直哀鴻遍野,呻吟聲此起彼伏。
此時李曉和羲盈在給他們喂藥治療,陶玄穀詢問,“怎麼回事?”
李曉傳達村民們的情況,“師傅,是靈草村、惜金村、解納村三口水幹涸後他們決定去雪山村打水,誰知在哪裏卻遭遇大霧彌漫,眾人迷路,還遇到了野獸的阻擊,很多人受傷逃回!”
一個受傷的胖子村民補充道,“說也奇怪,向後撤野獸不追擊,大霧也會消散,我們不願放棄,再向前,同樣的厄運再次上演,所以回來的人大多幾乎受傷!”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少水的日子如果再不遏製的話恐生巨變!”陶玄穀感歎,他便叫李曉再次來到坐忘間。
坐忘間內,老道陶玄穀告知李曉,“曉兒,現在桃源鎮外為桃源,內在沙化,我要下山尋找阻止沙漠化的方法,你和羲盈姑娘看好這裏。”
至於他下定決心去哪裏冒險一試,真實意圖又是如何並沒有說明。
出了房間後,陶玄穀安排李曉和羲盈繼續通讀道藏尋找其他的治愈辦法,隨後便身穿白色長袍,背著一藥筐下山了!
……
在昏暗的沙洞裏,跛腳季材恭敬的站在白色帷幕前,帷幕後的沙啞聲音興奮的說道,“戰鬥即將打響!我們需要廣收門徒,建立和鞏固所得的地盤!”
“沙化勢在必行,沙化萬歲!”季材恭敬的喊著口號!隨後季材恭然領命,隻要有金子可賺,他都非常的興奮。
桃源鎮的解納村,號稱桃源鎮第一大村,此刻街道上經濟蕭條,很多因缺水而嘴唇脫皮的人躺在家門口,祈求別人施舍點水喝。
饑渴和病疼折磨著缺水的解納村人!曾經的老首領府邸也被譚世茗搬到了有水的雀明村,這裏被季材的勢力占有。
忽然街上騷動起來,村民們圍著牆在觀看告示,張貼告示的正是季材的手下金瞎子!金瞎子站在人群中喊著,“鄉親們,告訴大家一個激動人心的消息,那就是隻要大家願意跟隨季材大人,不僅可以治愈他的疾病,還會給他金子去買水喝。”
起初村民們並不相信這季材,畢竟聽老首領說是他偷走了深水之晶才造成水井幹涸,村民才吃水困難。不過有些人則踮起腳尖朝告示上看。
金瞎子為了表示他們的誠意,他拿起身旁籃子裏的圓形果子走到一個即將病死的人麵前,準備做一個實驗,“大家看好了啊,我們季材大善人是很有誠意的。”
金瞎子手指在那人手腕上輕輕一劃,一道細如絲線的血跡出現在手腕,將這顆圓形果子蘸著血跡給其服下。
僅僅片刻後,瘦骨嶙峋的病人慢慢恢複生機,並得到了金瞎子代替季材先前承諾的金子,此人拿著金子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這一下,那些缺水的村民如瘋子一樣瘋搶金瞎子身旁的果子,紛紛再立下願意忠於沙漠之心的賭咒後服下果子。
……
在道觀內,羲盈正在為病人包紮傷口,李曉則在丹房內擺弄丹爐,看著旁邊的沙漏,每到一定時間,便將各種藥材按比例投放,等著丹藥的出爐!剛接下一批丹藥便聽到外麵嚷聲大作!
小居室李曉衝出丹房,見到羲盈掙脫病人的手舉棒要打,其餘人跟著起哄。李曉急忙跑過去詢問情況,“怎麼回事?”
羲盈不滿的說:“李曉哥,你回房製藥時又有一批人上山治療,原本相安無事,可是這個人趁我包紮之際想占我便宜。”
李曉一見此人,大吃一驚,竟然是他兒時的玩伴,“怎麼會是你,魏老炮!為何欺負我李曉的朋友。”
魏老炮嘿嘿直笑,“我隻是跟這位小姑娘開開玩笑!”
羲盈的臉色這才稍緩
“這些年你都去哪了?”李曉好奇道。
魏老炮自述過去,他原本娶了桃源鎮解納村的商人之女,成了一位有錢人,自從水井幹涸之後,他做起了販水買賣,一躍成了商賈,這次他將嶽父以及自己的錢全部投入進去,準備去南部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