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歲的淩朝和30歲的宋朝沒有時間和精力像年輕人那樣花整日夜的時間去談情說愛。宋朝會在休息日去學校接她下班，淩朝會在周末去機場找他吃飯。但更多的時候，淩朝打過去的電話是關機，發過去的微信從來要半天才能收到回複，而宋朝下班後，整個城市都已經熟睡。
淩朝有過心理準備，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會是怎樣的相處方式，但真的走到這一步，她其實有些……
說不上後悔，也不是埋怨，可能是心疼他，也可能是心疼自己。
宋朝說轉地勤絕非一時興起，早在淩朝初次見他那年，他就已經在準備相關的資質考試，但即使如此，他真的下定決心要轉，等待他的是無數考核、手續、簽章，他比之前更辛苦。在一起三個月，他們甚至沒有完完整整地在一起一整天。
“阿宋。”淩朝終於打通了他的電話，她深吸一口氣，想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
“嗯？還沒有睡嗎？”宋朝抬起左手手腕看了一眼表盤，11:50。
如果時間是三個月前，宋朝絕不會在夜機下機後再開手機。他做了十年空乘，除開頭一年每次登機前後都要給父母發信息告知外，手機這個東西，與他而言根本沒有意義。現在，他卻有意識地把手機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無論多早晚，隻要條件允許，一定開機。
他的聲音裏滿是疲憊，淩朝咬了咬下唇，說道：“那個……有件事想和你說。”
她說的吞吞吐吐，宋朝接到她電話的欣喜在一瞬間消散，甚至，他握著手機的右手有些發顫，他打斷她，語氣裏帶著懇求：“阿朝，我很困了，明天再說好嗎？”
“唔……”淩朝絞著手指，掙紮了一會兒，道：“可是……可是你明天又飛走了呀。”
“三天我就回來。然後我來找你。阿朝，就算……也要當麵說，好嗎？先掛了。你等我。”宋朝第一次掛掉她的電話，逃也似的。
淩朝站在屋外，怔怔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右手還保持著通電話的動作，半天才反應過來，喃喃道：“就算……也要當麵說？他以為，我要說分手嗎？”
半個小時之後，淩朝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宋朝急切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阿朝，你在哪兒？”
淩朝抱著膝蓋坐在走廊上昏昏欲睡，迷糊道：“嗯？”
“你不在家嗎？”
淩朝清醒了一些，回頭看了看他家的房門，道：“我……我在你家門口。“
“這麼晚？太危險了！”宋朝難得地嚴厲，淩朝抖了一抖，耳邊是他跑下樓的輕喘。
淩朝有些心虛：“我……我有事要告訴你啊。”
“……”宋朝的步子一頓，一手緊緊捏著手機，一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骨節分明的手指此時泛著白。
她……這麼著急地想分手嗎？
半天沒聽到反應，意識到他又想歪了，淩朝趕緊解釋：“喂，我沒有要跟你分手啊！”
“嘭——”重物碰撞的聲音，淩朝一慌，急忙問道：“阿宋！你怎麼了？”
宋朝悶哼一聲，默默道：“沒……撞牆上了。你等我，馬上到。”聽上去有些狼狽。
淩朝啼笑皆非：“你慢點。”
又40分鍾，走廊的聲控燈一路被叫亮，宋朝氣喘籲籲地出現在樓梯下仰著頭看她，淩朝一愣：“你……跑過來的？”
宋朝沒說話，三兩步跨上台階，二話不說撈起她鎖進懷裏，半晌，道：“沒事。我體質好。”
“……”淩朝坐得久了，這會兒站起來有些暈，腦袋埋在他懷裏，眼前天旋地轉的。
宋朝就著這個姿勢摸出鑰匙開門，隨後攔腰抱起她就進了屋，路過空空蕩蕩的客廳，直接進了臥室。宋朝彎下腰將淩朝平放在床上，自己覆了上去，沒等淩朝開口，已封住了她的唇。
淩朝還沒緩過勁來，下一秒又被吻得七葷八素，她被困在他的世界裏，暈頭轉向。
宋朝終於放開她，雙手撐起上半身，低頭去看懷裏的小女人，緋紅的臉頰和紅腫的嘴唇，還有她水汪汪的眸子，簡直要了他的命。
宋朝定了定神，方道：“你……要說什麼？”
“……”淩朝不是很敢開口，用這個姿勢。
宋朝強忍住自己想要繼續的欲望，聲音卻是控製不住地沙啞：“嗯？”
他額頭上的汗珠低落在她的鼻尖，淩朝看著他眼底波瀾湧動的情欲，更不敢說了……
“不說就算了。”宋朝輕哼一聲，手肘一彎俯下身來，不由分說吻上她的櫻唇。
“……”
淩朝：現在說還來得及嗎？
不過宋朝當然沒有把她怎麼樣……他四點半要起床的。
（宋朝：(╯‵□′)╯︵┻━┻）
後半夜的時候鬧鍾轟炸，宋朝迅速按掉了鬧鈴，還是吵醒了淩朝。
淩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宋朝正拿了衣服準備衝澡。
淩朝：emmmmmmm……回想起昨夜，氣氛略有點尷尬。
某人的表情實在可愛，宋朝挑了挑眉，忍不住逗她：“這麼看著我？一起？”
淩朝頭搖得像撥浪鼓。
宋朝去衝澡的功夫，淩朝把頭蒙在被子裏做思想工作，宋朝穿了衣服出來，正就看見她蜷在被窩裏翻身，轉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鍾，宋朝坐在床沿連人帶被子擁在懷裏，說道：“你還有五分鍾時間。”
淩朝一頓，從被窩裏扒拉出來，鼓著腮幫子對宋朝說：“鑰匙給我一把。就這樣。”
宋朝明白過來，輕笑道：“原來，你是要跟我，同居。”
“……”雖說淩朝就是這個意思，但是由正主親口、直接、曖昧地說出這兩個字，還是免不了耳根一紅，輕哼一聲就要鑽回被窩裏，宋朝在半路截住她一通深吻，末了道：“鑰匙就在床頭櫃上。再睡睡，我過兩天就回來。”
淩朝像是被惹毛了的喵咪，丟了個粉捶給他，嗔道：“再見！”
宋朝甚是心情愉悅，四點半從被窩裏爬起來還能這麼開心的，30年來這是第一次。
宋朝走後，淩朝又補了個回籠覺，慢慢騰騰洗漱完拉開臥室的門，然後呆立當場。
淩朝記得宋朝提過，這套公寓他買了很久，貸款都已經付清，然而此時此刻，入眼處卻隻有雪白的牆壁和木質的地板，以及黑白條紋的窗簾。昨天被他抱著暈暈乎乎的，隻覺得進門時哪裏不對勁，卻原來偌大的客廳裏，居然一件家具都沒有……
淩朝蹬著公寓裏唯一一雙男士拖鞋去到廚房，灶台上放著一個電熱壺，一個玻璃杯，然後沒有了。沒，有，了……
太不可思議了……
百平的公寓裏，竟然隻有主臥和主臥自帶的洗手間是裝修完整的，其他房間和毛坯房的區別大概隻在於全新的牆麵和地板。
淩朝花了一天時間把自己公寓裏能用的都搬了過來，又花了兩天時間買了些日用品和小東西。期間收到宋朝的消息，說是返程航班延誤，要晚些回來。
淩朝收拾完窩在被窩裏等他，沒多久卻沉沉睡去。宋朝不確定她會在自己家或是他家，推門進來卻見著敞亮且煥然一新的客廳，而他心愛的女人正蜷著身子睡在他的床上。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羽毛劃過。他以為每天開機後能收到她的微信已足以讓他滿足，卻原來他渴求更多。他渴求回家後就能看到她的身影，他渴求他的餘生裏滿滿的都是她。
這不是夢吧。
宋朝輕輕躺在她的身側，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彌漫在整間臥室裏，滿是悱惻纏綿的味道。
這不會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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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朦亮，淩朝迷迷糊糊醒了來，腰間傳來的重量和背後溫熱的氣息清楚地告訴她，宋朝回來了。
淩朝一點點挪動身子翻身過去，那人俊俏的臉龐近在咫尺。
宋朝的頭發不長，白日裏因為工作需要會把劉海盡數籠起固定，此時卻散落在額前，少一分幹練多一分柔和。曾讓她一見動心的眸子此刻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彎成好看的弧度，筆挺的鼻梁和紅潤的雙唇，硬朗的下顎曲線一如當初。淩朝不禁看呆了去，伸了脖子湊到他嘴邊，輕輕啄了一口，小貓偷吃魚幹般的滿足。
擱在她腰間的手突然一緊，淩朝被拉著往前靠了靠，貼到了他的胸口，淩朝抬頭，那人仍閉著眼睛，嘴角卻揚起不小的弧度，淩朝嗔道：“你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