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想您好是誤會了，要不您先在這裏休息會兒，等我忙完了，我們再好好聊聊？”袁帥似笑非笑的往後退，很顯然老三的精神有些不正常，有亢奮也有得償所願的期待，盡管他裝得很冷酷，但眼裏的神情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思。“你什麼意思！”老三沒想到袁帥會不在意自己的情報。“沒什麼意思啊！您看，要不我讓人給您做個記錄，我回來就看。”“回來看個屁，要不你就留下，要不我就走人。哼，要不是她讓我來說，我才懶得來！”“TA？”袁帥裝不下去了。在中文口語中他和她的發音是沒有區別的，袁帥也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聽出老三口中的TA指的是男人還是女人，但職業的素養讓袁帥意識到其中的問題。首先他讓警員去查老三時自己也簡單了解過其人，起碼知道他是老光棍，唯一的弟弟幾天意外死亡，此人生性孤僻基本不與村鄰交際。但從他剛剛的話裏，是有人讓他來，他才來的。進而分析，一老三背後的人對他有支配能力；二此人需要借老三之口說出重要的事情。“這你就不要管，我隻說我願意說的事。”老三一下跳起來，似乎被踩到痛處般敏感。“嗯……您說，我聽。”袁帥慢慢回到辦公桌前坐下，向王隊示意他先去忙。“你知道鄭丫頭是怎麼死的嗎？”老三驕傲的鄙視的說：“我知道。”“您知道？您看到了？”袁帥悄悄打開錄音筆。“她就是一個騷貨，我怎麼會不知道，很多村裏人都知道她的那些肮髒事。剛結婚那幾年她到是安穩過一陣，可惜……哼，要不是看在和她親戚的份上，我早把這醜事掀開來。”袁帥聽到這裏，微閉的眼睛猛的睜開。“先是和鄰村的一個小夥子鬼混，後來對方的老婆的鬧得太凶，她又消停了一陣，後來又和鄭四筒鬼混在一起，現在聽說還和鎮上的人有關係，簡直就是……”老三眼珠亂轉，看來是想找個合適的形容詞，一時又找不出來。“她為什麼要去外麵找男人？”“因為……”老三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也說不出話。“因為什麼？”袁帥皺起眉頭。“因為他媽的工廠！因為那次事故！”說到這兒，老三如泄了氣的氣球，癱坐在椅子上，原來趾高氣揚的表情不見了。工廠！事故！兩個詞在袁帥腦中不斷回旋，難道說那次工廠事故造成了不可對人言的後患？“他媽的王八蛋，他們不知搞了什麼鬼東西在工廠裏，那次事故把一種黑色的粉末炸得全村都是，沒多久村裏的很多男人就發現不能做男人了，我們又不懂，更不敢說，隻能自己去找醫生看，看來看去也看不出所以然。”老三邊說邊老淚縱橫，到激動處狠狠的一拍桌子。‘陽萎！’袁帥頭腦中快速浮現這兩個字，以前他也聽說過，某些化工產品對男性有致命的危害，沒曾想親耳聽聞時，還是讓他心驚不已。想到水塘，想到自己也觸摸過，他決定回去後多洗幾個澡，再去醫院好好檢查一番。“那個騷貨憋不住，就去鄰村找，還有後來的鄭四筒，他當年是在外打工躲過一劫的人。哼，出事那天晚上，她根本沒有回家，而是繞道去了工廠，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她與四筒約會，我什麼都看到了，什麼也聽到了。那小子裝作打電話，其實是當著別人麵和她約時間私會，狗男女！”“您當時在哪裏？”袁帥聽張浩偉複述過，知道大致的時間和人物，最記得的是四筒當時說在與別人約時間打牌。“我，我晚上沒事做就出門溜達，是我無意間聽到的。”大眾有喜歡窺聽別人尤其明星私生活的愛好，謂之八卦。但還有一些人則是更加極端，甚至病態，為了滿足好奇心或性需求，他們可以積年累月的躲在陰暗處，隻為了看一眼或聽幾句，常用語中他們被統稱為變態，如果還要加以肯定語，那就是死變態！其實這樣的稱呼過於籠統，人心理形成是很複雜的過程，誰都希望自己能成長為高大全的人物。事實是生活並非如人們想象的美好，不管宣傳得如何，想象永遠代替不了現實。在此情況下，一些人學會了自己的減壓方式，也許在其他人看來無法理解，但在不危害他人的前提下他們隻是通過此類方式釋放內心的彷徨。這也就是越發達的區域，患有心理疾病的人群越多的緣故。“您繼續。”袁帥現在希望他能看到更多。“但是他們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我記得以前他們得進去半小時以上，這次才幾分鍾。不久鄭光美就先離開了，四筒那小子背著一個什麼東西回了家，我跟著過去，就看到他又去了小樹林，然後就瘋了一樣跑回家，依我看就是他殺了鄭家丫頭，估計他們在工廠裏發現了什麼寶貝，兩人分贓不均殺人。”“背了東西？有多大？”“很大，有一個人大，而且很重。你知道四筒這小子有力氣，但我看他也背得很吃力。”袁帥長長出口氣，終於聽到廖生川的消息，很明顯工廠是兩人偷情的老地方，廖生川當時躲在那裏被兩人發現，但不知出於何故沒有告訴他人，而是選擇私自藏起來。“您等一下，我安排點事。”袁帥不敢耽擱，立刻安排人員去鄭四筒家搜查，前麵雖然布局力求穩住囚禁廖生川的人，但他還是怕對方狗急跳牆殺人藏屍。“現在您可以告訴我鄭光同他姑姑的故事了嗎？”安排完搜救廖生川的事，袁帥坐下來微笑著問。老三見了鬼似的，一下跳到椅子上，驚恐的看著袁帥。“您別害怕，我隻是好奇，您看，這裏就您和我。就當滿足我一個小小的心願。再說這麼多年，不說出來多可惜，我想一定是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吧！”袁帥笑得如哄蘿莉看金魚的怪蜀黍。老三突然就哭起來，混濁的眼淚順著臉上的皺褶往下流淌，像個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