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了？”袁帥從忙碌中緩過來，才發現沈浩已經離開。“可能去學校休息了！”妖妖裝作不在意的說，雖然心裏會有些內疚。“去學校？可能回家了。”在袁帥心裏沈浩畢竟不是張正偉，兩人的性格應該還是有不同。“哦……”妖妖轉過頭，避開袁帥的目光。“走吧，我們去學校，有些事該解決了！”袁帥此時無心看妖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路上袁帥接到一個電話，讓他停在原地站了幾分鍾。王隊追上來看他神色異樣，想問，但看到妖妖也在旁邊，將話又吞回去。“沒事，先回學校。”袁帥嘴角露出微微笑意。妖妖又回到那間沉悶的寢室，小靜還坐在床上，表情呆滯。妖妖想了想回到自己床上，剛一躺下就想起相片上的人，會是誰？一定是新莊村的，那就應該是十多年前見過，不記得也正常，問題是她隱約記得，可見當時留給她的記憶多深刻。剛一放下相片的記憶，蹲在水泥柱的骸骨又出現在眼前，太恐怖了，比起歐美的喪屍片，更讓人不寒而栗。聽說是被人用鐵錘打死的，還塞在水泥柱裏沉到臭水塘中。想想也覺得害怕，妖妖猛的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小靜望著她。“你在害怕，是因為你也是壞人嗎？”小靜幽幽的說。妖妖抱緊雙手，縮到床的一角。“一個人得有多大的決心，才能整天戴著麵具生活？一個人得有多麼無情，才能將所有人騙過？”小靜的表情很認真，如同平時與妖妖討論某個課題。“我不知道！”妖妖無力的回答。“是不是因為天生如此？孔子說人之初性本善，荀子說人之初性本惡，你屬於那種？”“人出生時是沒有思考能力的，自然也就不存在善惡，如果沒有後天的影響，一個人隻會成長為白癡，狼孩亦是如此。可見環境對人的影響。一個中國孤兒在國外長大，那TA就是黃皮白心的外國人，還要求TA記得原來的祖國隻能算是奢望。我想她可能經曆過我們不曾經曆的生活，如果以前在你看來是戴著麵具，那在她看來就是一種生存方式。”一直在忐忑不安中胡思亂想的陳樹傑突然插話，似乎他想明白了某些事，已不再那麼緊張。“是嗎？也許吧！”小靜若有所思的又望回腳下。“不！不是，我不需要誰理解！你所說的都是狗屁！”妖妖猛的掙脫心靈負累，大聲反駁，她不希望被人剝得精光，她會害怕。如果換個地點，換個人，比如是袁帥她接受起來會好過點，但絕不能是陳樹傑，因為她還有她們都看不起他。陳樹傑聳了聳肩，對此他也不能理解，如是他又坐回到自己地盤，各安天命吧！等了有幾分鍾，小靜坐到妖妖身旁，在耳邊輕聲的說：“妖，其實他說對了是不是？我現在才想起你最喜歡聽我說家裏人的瑣事，而你從未說起。如果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我想我會去找你，聽你說你的家還有你的家人。”妖妖沒想到她還會原諒自己，在她看來小靜有時理智得可怕，自己騙了她，但她還是願意給解釋的機會。妖妖咬著嘴唇，但淚水還是不停的滲透眼瞼，眼淚是苦的，卻又添加了另一種味道。在二樓的教室裏，袁帥此時正麵對著卞春陽，王隊比起張浩偉更熟悉如何當好副手。水塘裏撈上來的相機封裝在塑料袋內擺在桌上，相機旁邊放著手槍。而王隊正玩味的看著卞春陽。“還沒想好？是不是非得等證據全擺上來才說？”袁帥抽著好煙，聲音很悠閑，但內心卻很淩亂。因為剛剛接的電話，是個警員打來的，相片上的男人已經確認，相關信息還在繼續調查中。卞春陽用鼻孔回答他的提問，他的內心比袁帥更淩亂，因為他已經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因為突然出現的相機。“同學，你看現在說還有機會，等到以後再想說時可就晚了。我們一報到檢察機關，你現在的表現可是很重要的量刑依據，我們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是想給你機會，不要讓機會溜走哦！”王隊嬉皮笑臉的說，還故意提起塑料袋，讓相機在空中晃來晃去。另一隻手則有意無意的碰到手槍，發出低沉的摩擦聲。卞春陽閉上眼睛，張開的手掌漸漸握緊，呼吸也不自覺的加快。袁帥等的就是這個時機，猛的一拍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連旁邊的手槍也震得彈起來。“還想拖到什麼時候？你以為那個人能幫你嗎？他的職務太小了點！”卞春陽一哆嗦，慌恐的睜開眼看著袁帥。王隊說話時語氣特意很柔和，還帶著笑意，同時配合著晃動的相機，讓他的防備放鬆幾許，再說他也累了，持續瞪著眼是很累人的活。“什麼職務？我拖什麼，你這是汙蔑！”卞春陽還想掙紮，語氣卻已經沒開始時強硬。“我汙蔑！有人看到你悄悄跟著廖生川出的學校，看到躲在樹後對廖生川圖謀不軌。這是汙蔑？這隻鞋子如果能開口，它一定會把你罵得腸穿肚爛。”袁帥啪的一下將水塘下找到廖生川的鞋子拍在桌子上。“打人！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卞春陽用手擋著視線，又想故計重施。啪、啪、啪，王隊拍著手掌，笑得很開心。“我聽說你的演技一流，還不相信，特意把你剛才的表演拍下來，果然是一流的。不知道放在網上會有多少人欣賞？估計點擊量會很不錯，說不定流到海外還能拿個奧斯卡小金人什麼的，你說是不是？”王隊的手機絕不是山寨貨，視頻拍得很清晰，音響效果也好，重放時讓隔著二米遠的卞春陽也能聽清楚。人對著鏡子看自己時可能很習慣，但隔著屏幕看自己時會有幾分陌生，很容易生出看別人的感覺。卞春陽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視頻中那個人真是自己嗎？為何會如此陌生，如此醜陋！當他閉上眼時，眼角竟然擠出一滴晶瑩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