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袁帥說的學生有可能已遇害夠刺激所長，那學校裏有鬼這句基本是讓他高血壓大爆發。鬼，世人都知道，中國人尤其知道，還由此衍生出大量相關行業。但從1949年開始，鬼之一字漸漸從官方文獻中隱去，更是在之後很多年歸入與迷信等同的概念。作為一名國家公務員，從袁帥的口中說出有鬼，可以想象所長當時的感覺。如果平時聊天還好，但這已經涉及到工作。所長深了一口氣才說：“這樣說好像不合適吧！什麼鬼不鬼的，小孩子亂說，又怎麼能信。”“嗬嗬，別急，我在來的路上已經正式接到領導安排，前期調查工作會由我指揮，我也想證明我外甥錯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鬼，除了人心裏，你說對嗎？小張。”袁帥的口風突然一變，朝張浩偉笑了笑。張浩偉臉色當場就白了，他當然知道最後這句話是衝誰說的，自己在王魁武麵前共表演過兩次激情戲，想不讓對方記住好像不太可能。“原來是這樣……”所長自然也猜出部分情形，反到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嗯，我也沒想到，在路上聽了新發生的案情的描述，等會讓技術人員處理現場吧！”袁帥拍了拍年近五十的老所長，讓張浩偉帶他去現場。“手段很殘忍，凶手對女性有仇視心理，你看他的手法，女人最美麗的部位刀口特別深，而且也變得密集，他要留下這麼多傷口至少需要二十分鍾，女孩是淩晨一點左右離開學校，到這裏要多少時間？”袁帥拿著手提電腦，指出前期所拍照片給張浩偉看。“步行大概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鍾，就夜晚和她當時的心態，得考慮會有小跑的可能，我的預測是十五分鍾，上下懸殊不會超過二分鍾。”張浩偉也不明白袁帥為何拉著自己，還開口詢問他。“嗯，很好。我們走一次就知道，你在前麵小跑。”張浩偉本來還想騎摩托車，現在可好，一路小跑著向學校方向前進。在他心裏則暗想會不會是他在代其外甥報複他，可轉念一想又不對，因為袁帥也在後麵跟著，還不時的看表，顯然在還原案發經過。“嗯，你估算的時間很精確，十三分鍾到十七分鍾，這是被害人從學校到案發地點的時間。也就是說她是在淩晨一點過十分至一點二十之間遇到凶手，凶手行凶的時間至少也有三十分鍾，而且還需要花費幾分鍾時間打掃現場，當然他最厲害的一招是躲避開警犬，你可能不知道，這次調來的警犬在國際上拿過獎。你們所長說得沒錯，凶手身上肯定有血跡。我到現在還想通他是如何做到的，血液的味道很濃啊！”站在學校門口，袁帥感歎道。“他會不會灑胡椒粉、辣椒粉之類的！”“嗬，你當是電影，灑了胡椒粉警犬會有反應，我可沒聽警犬隊的人說起，看他們沮喪的樣子就知道是跟丟了。”“啊！難道真的有……”“走吧！作為一名公安幹警，不僅僅得有想象的頭腦，如果解不開謎，我們可以直接抓住凶手再來問答案。”學校裏依然很安靜，他們還不知道鬱茜盈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們，盡管他們都沒睡，可思想上的單純很難讓他們去想象黑暗中有時會有魔鬼出沒。此時學校門口增加了二名聯防隊員，都認識張浩偉，點點頭就讓他們進去了。“肖哲是嗎？”袁帥讓張浩偉和他一起詢問學生，就在二樓簡陋的教室裏。“是，沒想到你還是大官，從來沒聽王魁武說過。”“是我不讓他說的，你看我又不叫李剛。”袁帥的開局很輕鬆，和鄒隊類似。“哼，應該說王魁武這小子本來就低調。”“我聽王魁武同學說，廖生川失蹤後，你曾經單獨出去過，回來時你的身上有泥痕，頭上還有草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知道你會問，不錯，當時他們都不去找廖生川，如果不是我堅持，還不會報案。”“哦，為什麼他們不去找，既然已經懷疑是失蹤為什麼又不報案？”“我不知道，反正我們本來就不熟，如果不是卞春陽找上生川，根本就不湊到一起。尤其是那個搞田徑的何達，我就想不通他來幹嘛！還有那女的，整個就一花瓶，來當擺設還不錯。”肖哲已經恢複宅男時的憤懣，隻是話語中增加了幾絲陰冷。自始至終都沒望過張浩偉一眼。“你的意思是因為不熟，所以同學就算無故失蹤他們也不會在意？”“本來就--”肖哲停頓了一下，看著袁帥，在心裏想他會不會在誘導自己。“你難道沒想過其它可能？每個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比如你會因為餓而做飯、吃飯。他們選擇消極，會不會也有原因？”“原因，我想不出來。卞春陽是領隊，出了問題首要責任人就是他。小靜聽說是他女友，應該也算利益共同體。妖妖一個女孩子，當然會選擇聽大夥的。何達，他典型的五百，現在還莫名其妙變成廢人。還有誰？陳樹傑？不出事則已，出了任何事第一個就會想到他頭上，消極最多是情緒不高。”“什麼是五百？”“二百五的體型，加上二百五的腦袋，不就是五百！”“嗯，為什麼陳樹傑會成為首要懷疑對象？”“就他一個是單幹，還心術不正，上次在村委會門口，他還曾偷看人家女孩小便。”張浩偉聽到這，望了袁帥一眼，可惜沒得到回應。“那你個人覺得陳樹傑這人怎麼樣？”“有點小聰明，也許換個環境我們會成為朋友。其實有點小痞氣並不算什麼，個人愛好異性總好過愛好同性。大家都是年青人，誰不有上火的時候，王魁武不也要擼。”肖哲的毒舌開始有些讓袁帥受不了，可他的城府很深，自然不會表露。“好像感覺你在說兩個人？為什麼會這樣？”“我是就事論事，前麵說的是他給人留下的映像，後麵說的是我個人想法。”“嗯，我相信你。那你現在說說當晚你有什麼發現？”肖哲本以為被自己扯遠的話題，沒想到又被扯回來。“什麼發現，什麼發現都沒有，還踩到坑裏摔了一跤，我覺得自己很慫，當然不好意思說出來。”袁帥沒有接著問話，而是坐直身子，手好像想去摸口袋，然後又想起什麼放回去。張浩偉很熟悉這個動作，其實他口袋裏有煙，但他沒有去拿。“拿根煙來，昨天才開始戒，看來得推後幾天了。”袁帥已經發現張浩偉的眼神，也不客氣的說。抽著煙，袁帥一直在眯著眼看肖哲，他很想知道自己外甥的好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問話停頓了有七八分鍾，袁帥扔下煙頭，突然站起來湊到肖哲麵前說：“你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