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不會是去上廁所了!”卞春陽壓抑著惶恐,試圖找出合理的解釋,現在的情況絕不是他想要的。小靜和妖妖沒有回答他,原因很簡單,自從來到這裏起,她們就沒單獨上過廁所。哪怕是深夜,她們也會相互叫上,這是互相之間的默契,因為誰都有需要的時候。小靜第一次失去理智,全身如同處在陰寒的冰窖,止不住的顫抖著,雙手緊緊抓住被單,眼神呆滯的望著鬱茜盈的空床。妖妖縮在角落,一隻手還放在嘴裏咬著指甲,表情是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中是空洞有,一滴眼淚含在眼角,還來不及掉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卞春陽要瘋了,站在原地衝兩人大聲怒吼。小靜被嚇到,她從沒見過卞春陽發火,這一聲吼也讓她暫時從驚恐中醒來,快速爬下床,衝到他麵前停下。“她一定是出事了,不可能這時候出去,快點,快點給警察打電話,他們還在村裏,應該還來得及。”她的口吻是哀求的,原有的防衛此時失效。卞春陽自然不會注意到,他已經被意外擊得崩潰,廖生川失蹤還好解釋,如果再加上一個性質就不同了,他可是領隊啊!電話直接打到張浩偉,因為卞春陽不想再給鄭光同打電話,今天向他告狀時鄭光同的語氣很冷淡,使他意識到他們開始不受歡迎,因為不清楚原因,卞春陽明智的選擇回避。“你說什麼?又有同學失蹤!”張浩偉已經回家,正躺在空調房裏睡覺,被電話吵醒時還有很重的怨氣。但當他聽到新莊村又出事時,瞬間清醒。第四起,這是第四起,還是隻是一場意外?他突然之間覺得屋裏很冷,不是空調太低,而是那種陰森森的寒冷。“你們哪裏也不要去,就呆在房間裏,我立刻打電話,會有馬上過來!”五分鍾後所長帶著人趕到學校,之所以神速,那是因為他們都留在新莊村,離學校很近。“鐵門是你們開的嗎?”所長衝進來第一句就問卞春陽。“鐵門--我們睡前鎖好的。”“她的東西都在嗎?”“不在,除了洗了沒幹的衣物……”卞春陽瞟了一眼樓上掛著的女性小件。“你們誰最後睡?”所長看時間,淩晨二點四十,距報案到現在不超過二十分鍾。“我,她一點左右離開的,帶走了所用物品。”一直沒說話,如同木頭人的肖哲舉起手,機械似的回答。“你--你怎麼不早說!”卞春陽火了,氣得說不出話。“這裏就是牢籠,誰不想離開。”肖哲淡淡的說,沒有一絲感情。學生們都不說話了,靜靜的坐下來,是的,肖哲的話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隻是他們不敢說出來,甚至還要虛偽的裝出笑臉。可事實是,不管他們參與沒參與,都已經被限製在學校中,唯有等待那個不可知的結果。“你的意思是,她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所長知道張浩偉今天所做的事,已經深深的傷害了這名叫肖哲的同學,但他又能如何,給他做心理輔導?他自問沒這個能力。有時一個人的言行,就其主觀而言很正常、很普通、很不以為然,但卻可能在人心裏生根、發芽、結果、發酵、直至醞釀成無法預知事態。“誰知道啊!你們又沒有拘捕她,我想她是自由的。”肖哲冰冷的回答讓所長心中異常難受。“難道你就沒想過她一個人出去會有危險嗎!”麵對所長大聲斥責,肖哲依然麵無表情的回答:“有危險也是她自己選擇的,與我有什麼關係,正好可以讓我看看能不能逃得掉!”“好,很好,你、你們都以為是在圈禁是吧!真不知道你們的腦子是怎麼長得!那些學問都是從屁眼裏讀進去的嗎?保護懂不懂,也許我們的方法存在問題,但我們的出發占卻是真心為你們好,難道這樣的道理作為大學生的你們都想不明白嗎!”說完所長不再理他們,轉身就往外走。他已經安排人一路往鎮上追去,唯有希望那個女孩不會出事。“你錯了,這次真的錯了!”小靜等所長走出去,才冷冷的對肖哲說。肖哲沒回應,直直的倒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半小時後,張浩偉也趕到村裏,雖然所長沒有讓他來,但被各種情緒纏繞的他實在無心獨自安睡。如果在第一個學生失蹤時,他能重視起來,早早的向上麵彙報,也許很多事就不會發生。“你來了也好,路上過來有什麼發現嗎?”追向鎮上的人員沒有看到一個人,目前正返回。“沒有,就看到一輛奧迪,我有攔下來,司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表情很正常,我檢查過了,車裏沒人,後備箱裏也是空空的,我還留下了他的手機號碼。”張浩偉已經做得很不錯,至少在同為追出去的人員就沒在意這輛車。“嗯,很好。現在這件事很麻煩,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你領幾個人在附近搜,我已經向縣裏調警犬。”張浩偉雖然看出所長已經對他消了氣,但他心裏一點也不快樂,他不斷在反思,近段時間來所做所想的一切。搜尋隊被成了五組,分散在村裏各個方向。張浩偉因為來得晚,隻好加入最近的一組。不過他是騎摩托車來的,正好可以用摩托車的大燈作為照明。“我們這組包括水塘了嗎?”“水塘!你是說臭水塘!不可能吧!我們都不敢晚上走!”一個村民不相信的說。“不敢!為什麼?”張浩偉並不奇怪,而是突然間發現了突破口,正是他最想知道的內幕,卻在不經意間從這位村民口中泄露出來。“那裏臭得要死,又沒人,誰願意去走啊!”另外一位村民馬上接過話題。“哦。”張浩偉沒有急著反駁,盡管他知道不敢和不願意存在很大區別,但他決定一點一點的來剝開新莊村上空的迷霧。一聲長長的哨音打破夜空的寧靜,張浩偉心中一沉,知道肯定是有情況,可他真不願意有情況,寧可白忙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