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白羽劃開一刀,然後從新尋了一個位置,繼續下刀。
周哲依舊咬牙切齒,卻始終不肯說。
“命是自己的,連你自己都不珍惜,別人誰會珍惜?”
康白羽手中的匕首再次劃到周哲的胸腹間,又是一道深可見骨卻不會致命的傷口。
看著迅速流出的鮮血,他想起來大稷王朝流傳甚廣的一句話,犯我大稷者,當血流漫天。
這句話出自一位先輩軍帥,一生馳騁沙場,殺敵無數,戰功赫赫,世人稱其鐵血神將。
“犯我者,當血流漫天,你做好準備了嗎?”
康白羽拔出匕首,望著周哲身上如九曲藤一樣的傷口,嘴角浮現一絲冷酷。
噗!
周哲猛然間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挺直,然後便癱了下去。
他咬舌自盡了。
康白羽丟掉匕首,正想借周哲的衣服擦幹淨手上血跡,卻猛然間感覺到位於識海深處的九龍仙袍輕微顫動了一下,微不可察而又轉瞬即逝,以至於根本無法捕捉到究竟是什麼。
將疑惑暫放,他站起來轉過身,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薑真陽。
“師傅,他死了。”
薑真陽走到周哲的屍體旁,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久久不語。
沉吟良久,他忽然抬頭,看著康白羽道:“你究竟是不是羽兒?”
他雖然修道日久,也見過無數的血腥,然而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卻萬萬沒想到。
在他的眼中,自己的徒弟不可能做出這般血腥冷酷的事情。
“我是。”
康白羽沒有猶豫,直接給出了回答。
“師傅,你的關懷就像是溫室,而我就像是溫室你的花朵,雖然茁壯成長,卻經不得風吹雨打,我沒有變,隻是這次生死讓我明白了許多。”
薑真陽麵色愕然,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無話可說。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師傅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有一天我撐起這個宗門,卻見不得殺戮,麵對敵人心慈手軟,然後再讓敵人從背後給我致命一擊,好斷了宗門傳承?”
“師傅,到那個時候,我可就真的死了啊!”
薑真陽心中一顫,不知道是自己的徒弟瞬間長大了,還是宗門積弱已久,失了殺伐果斷的氣度?
康白羽看著薑真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在他看來,這個朝夕相處了五年的師傅一定會看出來,隻是他並不打算因著這個而改變,這個世道本是殘酷,上天根本不會因為你泛濫的慈悲而賜你眷顧。
相反的,泛濫的慈悲就是一把無形利刃,隨時都可能將你插死。
“師傅,你早些歇息,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便是。”
“羽兒,是為師對不起你……”
薑真陽緩緩開口,萬千思緒卻隻能說出這麼幾個字來。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離開。
“師傅待我恩重如山,何分彼此?”
康白羽燦爛一笑,豪氣幹雲。
這一夜,神隱宗宗主嫡傳弟子的房間裏,再次亮起了靈氣燈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