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來臨,墨色塗滿大地,我從樹林回來的時候,頭大的就跟大頭兒子一樣,可是很神奇的是,我家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我給黎娜撥了一個號碼,這丫頭竟然回家了,其他的人依然找不到。就連婉兒、雨桐也不知道帶著幾個鬼到了哪裏去了。我因為等下要見識鬼王,心裏不免有些激動和忐忑。就在我要開家門的時候,身後有人說:“這裏就是房火強家嗎?”我回過頭,看見的是一個龐然大物,這裏用這個詞一點都沒有誇張的成分,這家夥看上去似乎比老爹年紀還大點,可是身高足有兩米多,而且肌肉突兀,那件足能把我包成粽子的衣服緊緊的裹著他。滿臉橫肉,幾乎要墜下來了,此時他用拿燈籠般的大眼睛緊盯著我,神情之間帶著一種大將軍的傲慢。我的目光繞過他的身子,看了看他的身後,沒有發現有車子或者馬仔。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疑惑的問他:“你認識我?”大將軍挺了挺肚子,有些不耐煩的說:“快點開門。”我靠,這到底是到了誰的家,我有點鬱悶的想,不過,我還是給他開了門。大將軍一步就跨了進去,四處打量了一下,皺皺眉頭說:“這房子裏有鬼氣。”咳咳,我靠,打扮成這樣,原來是一個神棍,我說:“高人,給我看看手相吧?”大將軍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說:“手相?現在都看臉相。”得,這家夥是來跟我鬥咳嗽的。我被大將軍打擊了一下,很是不爽,我說:“我老爹沒有在。”“我不是來找你老爹的。”不是找我老爹,那就是找林曉馨的,想不到這女人的需求很強烈啊,一看這大將軍的樣子,估計普遍的女人是受不了的。我說:“林曉馨好像也不在。”大將軍四處打量了一下說:“我不認識什麼林曉馨。”這下,我就在想他會是大包子的後爹,還是黎娜老娘的姘頭。大將軍說:“這就是你們房家的待客之道嗎?”我不好意思的掏出一包環保白沙,大將軍好像對我更加的鄙夷,隨便掏出來一包軟中華,直接扔給了我,我接過來,看也不看,直接扔到垃圾桶裏。大將軍盯著我,我甩也不甩他,直接點上一支環保白沙,深吸了一口,然後吐出去,心想,跟我玩這種高富帥,你這老小子還差點,話說,我可是陰間到公務員,陰差陽錯辦公室主任,而且還是被鬼王盯上,都這份上了,說不定度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怕誰啊,有本事就拿現金砸我,砸我啊,砸我啊……大將軍並沒有被激怒,而是呼呼大笑了幾聲,說:“有個性,我喜歡。”“我不喜歡男人。”“給我一支煙。”大將軍伸過手來。“你應該抽中華。”大將軍瞪著眼說:“難道你要我去垃圾桶裏撿嗎?”我知道像他這種貌似有身份的人,有些事情不到死是不會幹的,可是像這種出門就帶一包裝逼的,估計身份也高不到哪裏。不過,這是在我家,我總不能失了待客之道,於是就把煙給遞過去,大將軍也抽了一口,說:“這房子不錯。”聽了這句話,我終於知道他是幹什麼來的了,這家夥一定是搞拆遷的,當然你現在問他他一定不會承認,這家夥主要是來踩點的,要是哪天一放拆遷的消息,你在家裏院子搭幾個棚子,耀武揚威的要補償的時候,這廝就會拿著照片出來,對你說:“你家幾天前還一馬平川,現在就高山聳立來,別騙我,我可來過。”一般說到這裏,你就得繼續費腦細胞編撰各種匪夷所思的理由,而在心裏咒罵那天到茶水和煙卷算是喂狗了。想到這裏我趕緊說:“這房子不行,五行缺五行,我老爹去年已經計劃再搭建幾個彩鋼。”大將軍看了我一眼,說:“這麼多房子還搭建個屁。”我悠悠的說:“這不是準備我結婚嗎?”哼,和我玩這心理遊戲,你還不知道我已經和老爹、老師這些老字輩的存在鬥智鬥勇了許多年嗎。大將軍疑惑的說:“你才十幾歲,太早了吧?”我說:“婚姻要從娃娃抓起,你不會這麼沒文化沒有都聽過這句話吧?”大將軍說:“有文化的也沒有聽過,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沒文化。”我這才對他刮目相看,因為這句話從老爹的那句相親要從娃娃抓起仿製而出,眾所周知,我老爹是那種扁擔刀了不知道是一字,漢語基本上隻認識大寫的萬,條,東風這類字眼,當然如果把這些字從麻將牌上摳下來,就有些吃不準,要是換成了現代漢語,老爹肯定繞道而行。從這點上看,大將軍說的沒錯。這種拆遷人員,在沒有來你家之前,其實已經刨根問底攔不住,你會時不時的驚奇的發現,他對你的了解程度遠遠的大於你。我說:“其實這句話是前蘇聯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革命理論家、作家等各種家講過的。”大將軍又呼呼大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說:“那這個前蘇聯的政治家、軍事家叫什麼名字?”我說:“高樂高斯基。”“你這個孩子很有趣,看來你的作文肯定總是讓你的語文老師大跌眼鏡了。”“那是。”我有些底氣不足,看來這個大將軍是有文化的流氓,不是又那麼一句嗎,叫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他肯定是識破了我的奸計。自從老師開始要求我們寫議論文的時候,我常常為論據的缺乏而抓耳撓腮,事實論據無外乎董存瑞張海迪,適用於各種議論文,寫完之後發現字數不夠,或者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於是隨手加上諸如此類,不甚枚舉,說的好像看的人自己不想起來幾個類似的,都對不起自己的身份證。而那些名人名言總是一道不可逾越鴻溝,古人做古,今人不能親耳受其熏陶,之後自己替古人說一些大道理,牛頓嚴肅的說:“這個可以有。”愛因斯坦說:“這個真沒有。”我的謊言被拆穿,好在我小強哥行走江湖多年,已經基本上練到了前人劉備的高超境界——他可是厚黑學的代表人物,而且帶的絕對不是一般的表,而是可以把自己坑了的表——他自己說的謊言,最後自己都信了。於是我說:“當然,如果你想補習一下課堂知識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我們的老師,我的班主任叫孔子曰。”大將軍說:“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教數學的。”說到這裏,我才對這個大將軍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多少人被孔子曰這個名字迷惑,而最後大跌眼鏡,可是這家夥隨隨便便就能知道事實真相,難道這家夥是江戶川柯南長大之後的樣子的嗎,作為一個柯南迷,我狠想知道,最後小蘭有沒有和柯南沒羞沒臊的在一起。我懷著對長知識的目的問:“你怎麼知道的?”大將軍說:“很簡單,因為有人告訴我的。”得,看來拆遷公司對我們家的理解果然是全方位多角度的,我幹保證老爹要是敢當釘子戶,官方會逼著錢美鳳把丁字褲套老爹頭上。我知道我現在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已經被人從思想上包了餃子,於是我垂頭喪氣的說:“要是真的拆遷,我隻要求能嚴格的按照文件的精神。”大將軍一愣,然後又呼呼大笑——我很想說,你這笑的跟藏獒一樣——並且大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要是按照文件的精神,開發商就不會富得流油了。”我絕望的點點頭,在他說的話後麵蓋了一個章,大筆一揮——同意。大將軍笑了一陣:“你是個有意思的孩子。”我說:“但願你這是對我的誇獎。”大將軍說:“當然是誇獎,我要是說你是一個聽話的孩子之類,你也會明白這是誇獎你,因為我從來不說反話。”“那你能對我的祖宅按照文件要求拆遷嗎?”?“不能!”我抱著魚死網破的大義淩然,為了正義,我打算就算是錢美鳳把丁字褲套老爹頭上,我也要發動群眾的力量,做一個合格的釘子戶,堅決與披著狼皮的狼們做最後的持久戰。“為什麼不能?你既然調查過我,就應該知道,我可不是一個隨便就能打發的人。”“我知道,我知道,你幾天前還帶著一群猴子砸了一個夜總會,搞定了一個高利貸,據說還認識黑惡勢力的大姐。”看來這位一定是高人,知道了這些之後,還能鎮定自若,看來來頭不低。“我不能答應你的原因不是你想象的。”“那是因為什麼,難道你手眼通天,但是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我還認識警察,和他們稱兄道弟。”我一點都沒有誇張。大將軍捧了捧自己的肚子:“我不能答應你,是因為我不是來拆遷的。”我怔怔的看著他。大將軍說:“我是來找你的,我是鬼王韓非的信使。”這下我可以不用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