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文武自古相輕(1 / 2)

李嘉文覺得這陸仲頗是有趣,於是反問道:“這般說來,兄台你讀任何一本書都會用盡心思去揣摩其意,哪怕是最簡單的一個字眼你都要深思熟慮了?”

陸仲輕狂道:“那是自然,上至仙神行雲布雨,下至農夫耕地播種,小生都會細細品讀,絕不像你這般如同嚼蠟。”

李嘉文佩服道:“兄台情懷高尚,在下佩服,可這世上有讀書人,便也有市井人,你們讀書人自然會去體會字裏行間的妙趣,可市井人隻為過得去便行,讀書人又何苦去逼著市井人每天都啃著書裏的千鍾粟呢?市井人隻靠地裏的千鍾粟過活,不靠書裏的千鍾粟過活。”

陸仲抱拳向天道:“正是因為市井人隻知飽暖不知詩書,故而才更需我輩努力,若是沒有這些書留下的知識,我們現在還處於最原始的社會,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哪裏會懂得琴棋詩畫,又哪裏能夠得道飛仙?”

李嘉文點頭道:“確實如此,兄台說得句句有理,可這世上需要讀書人,但也需要市井人,若是沒有市井人,那麼不種地的讀書人吃什麼,穿什麼,住什麼?故而說讀書人可貴,市井人也可貴,都是相輔相成的。”

陸仲頓時語塞,然後氣憤道:“那麼你的意思是說,你隻是個市井人,所以就可以一目十行?”

“至少我不是像兄台這樣思想境界極高的讀書人,我看書,若是喜歡的,我自然會細細品味其中春夏秋冬,若不是喜歡,隻是為了增長一些見識,那記得就好,沒必要非得知道一朵花為什麼會生長,隻要知道這朵花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就可以了。”

這下陸仲是徹底愣住了,居然口裏重複起李嘉文的話來,尤其是那句“沒必要非得知道一朵花為什麼會生長,隻要知道這朵花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就可以了”,他自生來就愛對任何事都較真,萬事都追求完美,若是要讀書,那便要知道這書是誰寫的,作者生平故事都有哪些,寫這本書的心路曆程是什麼,若是要看畫,則要每一筆每一描都要自己去嚐試一下,體會其中辛苦和神奇,他認為這樣做才是對文學的一種尊重。

其實像那些大儒,他們和陸仲一樣對任何事物都比較嚴謹,絕不希望看到任何逾越規則之外的事情,故而他們才有酸儒一說。

酸儒酸儒,那便是有的時候即使他們做錯了,他們也會死不承認。

“若是人人都抱著你這樣的想法,那這世界又怎能進步?外在的物質生活隻會讓你們的思想變得遲鈍,隻有內在覺悟的升華,才能讓我們真正快樂!”

李嘉文有心想要逗弄一下這酸書生,笑道:“你們讀書時或許能感覺到真正的快樂,可我們讀書時卻隻有煎熬和苦痛,我們隻有在喝酒吃肉的時候才覺得快樂。”

“膚淺!”陸仲氣得把腰間的扇子打開,不停給自己扇著風,看來真是氣得不行:“喝酒吃肉隻是身體上的快樂,飽讀詩書則是精神上的快樂,兩者怎能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