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個男人就有了似有若無的默契,把桃夭騙著哄著送回顧家,而且還和父親言歸於好,安心地呆在顧家當她的大小姐,這讓顧浮生覺得很滿足。
捧在手心的妹妹有了一個比自己更好的人照顧疼愛,家裏的長輩也安然舒心地過自己的日子,那麼他雖然要承擔失去心愛的妹妹的悵然若失感,要一人撐著越來越龐大的TIFFYS,和越來越有競爭力的JC以及其他嶄露頭角的對手,但他也是幸福的吧。
對桃夭,他隻是想保護她,並不是想占有她,所以這不是愛情。這種想法在顧浮生遇見鳶尾的時候得到了更深的體會。
“鋒芒”在九九的帶領下來到顧家幫忙,鳶尾做為主要的研究人員跟著過來,這不是顧浮生和她的第一次見麵。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她是“鋒芒”的人,隻是在去瑞士出差的某個午後,難得忙裏偷閑地坐在廣場的遮陽傘下喝杯咖啡。
和泰晤士河邊的某個廣場一樣,這裏也聚集了一群時而休憩,時而飛翔的鴿子,而鳶尾,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顧浮生的視線裏的。
米色亞麻的長款襯衫外罩著鬆軟的暗紅色針織裙,長長的直到膝蓋,及踝的棉襪下是一雙複古小皮鞋,素雅的不像是顧浮生平日會裏見到的人。目光隨著好奇心往她臉上看去,白皙幹淨的皮膚在烏黑的齊肩發下顯得幾乎透明,同樣黑色略有些粗的眉毛,卷卷翹翹的長睫,黑色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微紅的臉頰,水嫩的雙唇。
她年紀很小。
這是顧浮生在打量完她之後得到的結論。因為她身上還有種稚氣未消,說不上是不沾染人間煙火那麼誇張,但這身森係的打扮,的確讓她像是一隻在森林裏遊玩的精靈。
她蹲在噴泉旁,伸手攤開手掌等著灰色鴿子靠近,不急躁,很安靜。不一會,一隻鴿子就小心翼翼地落在她手掌邊,試探性地靠近,然後在發現安全後才一下一下啄著她手掌裏的穀物,接著顧浮生就看見她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睫毛和眼裏細碎的晶亮在陽光下格外耀眼,讓他不自覺也眯了眯眼。
手掌裏的穀物被吃完了,她收回手,又從身上斜挎著的小包裏掏出一把食物,再次伸出手去。顧浮生不覺有些困惑,這裏雖然販賣飼喂鴿子的穀物,但他現在才發現,女孩手裏的穀物和廣場賣的不一樣,似乎是她自己準備的。
一種“她會天天到這裏來喂鴿子”的感覺在顧浮生腦海中產生了。一個女孩,自己隨身帶了穀物在廣場喂鴿子,這顯然不是一件隨機事件,所以,很有可能她經常都會過來。
這個想法形成的時候,顧浮生忍不住揚了揚嘴角,心情很好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直到手機響起,秘書打電話來說對方公司已經擬好和TIFFYS的合作項目書,就等他回去做裁定的時候,顧浮生才看了眼換了位子喂鴿子的身影,緩緩起身離開。
後來他就再也沒有時間去那個廣場喝咖啡看喂鴿子的身影,因為在瑞士碰到跟著炎組活動的胡跡白,正巧那幾天國內也不太安穩,於是辦完事就匆匆忙忙回國了。
鳶尾後來知道還有這一part的時候不由得暗笑,因為顧浮生走的太早,如果再晚一些,就會看見“鋒芒”的人來接她回去,而她則是笑眯眯地把手裏剩下的穀物塞到那兩個橙色衣服的人手上,笑眯眯地看著他們苦著臉不情願地吃下,然後笑眯眯地跟他們一起離開。
顧浮生再見到鳶尾,知道她是“鋒芒”的研究員後,才和一些零碎的記憶拚接起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之後隔了幾天的瑞士日報上有一則新聞,講述的是某噴泉廣場上的鴿子一夜之間從灰色全部變成了藍色,這個奇觀吸引了不少國內外遊客。
於是顧浮生無比認同了胡跡白之前的觀點——“學化學的都是神經病。”
就算不是神經病,也絕對有一個藏在心裏和外表截然不同的分身,用非正常人的思維去做非正常的事,把自己的娛樂情感寄托到身邊的人事物身上,並且樂此不疲。
有了這一發現,當幾乎不看電影的顧浮生之後才看到有部轟動全球的叫做《阿凡達》的電影的時候,就暗自思忖,絕對不能讓鳶尾看這部電影,否則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