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責怪的瞪了胡跡白一眼,然後安慰桃夭:“別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他是病急亂投醫,胡言亂語的。”

“我又何嚐不是病急亂投醫呢?”

桃夭終於抬了抬頭,失神的眼沒有焦距,看得胡跡白也說不下去了。

假使她再冷靜一點,就不會想出這種愚蠢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假使她再細心一點,就會發現灼華根本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用傷害他自己的方式來成全她可笑的報仇計劃。

真正的敵人還在警察局旁觀收利,看著這場鷸蚌相爭,自相殘殺的戲碼,11747的攜帶者還散落在Y市各個角落,準備隨時伏擊,或者自知不自知地傳播著病毒。

她卻還有心思解決自己的個人恩怨,把灼華生生拖下水,讓他們少了一員大將不說,還讓薑桂平白白撿了個便宜。顧桃夭,你真是犯賤!

“別自責了,還是關心一下灼華的傷勢比較好。”顧浮生舉了舉手裏的單子,“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好,新傷加舊患,可能會加重病情。”

眾人聞言都沉默下來,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和門上方亮著的“手術中”的燈。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燈熄掉,手術室門被打開,護士推著灼華出來。

大家立刻走上前查看,灼華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左手小臂被紗布牢牢裹住,昏迷中的眉頭也緊皺。主治醫生從後麵走出來,看見顧浮生和顧桃夭後先是點頭示意,隨即麵色嚴肅地對他們說灼華的傷勢。

“情況不是很樂觀,小臂骨折加上多處肌肉損傷,最關鍵是舊傷未愈,新傷更加厲害,導致手腕處的關節肌肉組織全部都受損嚴重,如果不盡快接受更專業高端的治療,恐怕這隻手就要廢了。”

“怎麼會這樣!”胡跡白難以置信,九九也震驚地用手捂住了嘴。桃夭失力連連後退,直到背靠上牆壁才找到了支力點。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關鍵時刻,顧浮生的沉穩冷靜就體現出來了。他看了眼眯著眼蹙眉的桃夭,試探地詢問,“英國,怎麼樣?”

桃夭聞言張開了眼,走向醫生,抓著他的手臂:“隻要能保住他的手臂,請你務必幫我找到最專業最有把握的醫療團隊!”

“我……不去……英國……”

醫生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聽見一道微弱的聲音傳來。隻見灼華皺著眉,吃力地想要用沒受傷的手支撐著起來,胡跡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幹什麼!嫌你這隻手傷的不夠重是不是,右手打著點滴你也敢使勁?!”

灼華沒有理會胡跡白,而是固執地看著主治醫生,強調地說:“我,不去,英國!”

桃夭知道,在場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他改變主意,於是低著頭扯了扯顧浮生的衣擺。

顧浮生歎了口氣,無奈地說:“暫且用最好的藥給他治療,務必維持最佳狀態到……一個月後。”隨即顧浮生臉色一變,對著灼華加重語氣:“最遲一個月後,你必須去英國接受治療!”

灼華看了眼從他醒來就一直垂著頭的桃夭,點了點頭。

灼華被安排在特級病房,和其他病房相比,它隻是比重症監護室少了些護士,其他設備之類完全沒差異,這更讓灼華覺得小題大做,但又無力反對。

桃夭此時此刻非常討厭那些人的識趣和好心,把整個病房都空給她和灼華兩個,明知道她心裏愧疚的很,根本不敢麵對他,還要這樣刻意安排,是想讓他們大眼瞪小眼嗎?不,她根本都不能跟他對上眼。

“地上有錢給你撿嗎,顧大小姐?”

灼華麻醉剛過,臉上微帶疲倦,但靠著枕頭環抱手臂,以居高臨下的視角看著那個自己跟自己鬧別扭的小怪獸,就覺得無比舒心。

明顯感覺桃夭身體僵了僵,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口:“你……要喝水嗎?”說罷還起身走到淨水器旁接了杯水,全程仍舊沒看他一眼。

灼華看她這樣覺得新奇,高高在上的顧桃夭,什麼時候會有內疚,心疼,後悔並存的時刻?

“麻醉過後六個小時內我都不能喝水進食的,你忘了嗎?”

桃夭端著杯子的手顫了顫,“嗯”了一聲,然後隨手放到了床頭櫃上。

看見她有些幹裂的嘴唇,灼華放棄再逗她玩的想法,柔聲開口:“給自己倒杯溫水吧,看你,嘴唇都幹的破皮了。”

桃夭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做,端著杯子小口喝水。

“這麼不會照顧自己,要我怎麼放心去英國?”

溫柔又無奈的聲音響起,桃夭喝水的動作停止,不久,眼淚就一滴接著一滴落進杯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