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看著關爺爺抓住自己的手,剛剛別扭的表情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高興著實讓桃夭措手不及,準備好的一番說辭都被那句“桃子啊”吹散在風裏了。
“關爺爺……”桃夭隻好應和著,一邊給關奶奶發求救眼神。
“他就這個樣,桃夭啊你別理他。來,過來坐坐,讓關奶奶仔細瞧瞧,我的桃夭是不是又長漂亮了啊!”
關奶奶從關爺爺手裏拉過桃夭,朝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然後就坐在木椅上和桃夭聊天,直接無視老伴。
“關奶奶,幾年不見,您才是越來越精神了。”
關奶奶拍著桃夭的手背,“和你一起來的那群孩子,是你朋友嗎?怎麼沒見浮生一起來?”
桃夭拉過似乎又要鬧脾氣的關爺爺在自己另一邊坐下,安撫地回答:“是朋友,都是今年的新貨,除了其中有一個已經是有幾年曆史了……”關奶奶聽她這麼說,不由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孩子……”
桃夭咧了咧嘴:“至於哥嘛他還有事要處理,就留在家了,也好照顧爸爸。”
聽她最後一句話,關奶奶就明白了,點著頭和藹地笑:“是啊是啊,哪有能分開一輩子的親人呢,總是要回家的。”接著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邊,從裏麵翻出一串鑰匙,交給了桃夭。
“這是你放在我這的,除了這島上的幾處房子,還有一把顧家大門的,是時候拿回去了吧。”
桃夭接過鑰匙,鑰匙圈上還掛著舊舊的手工編織桃子。
“這也太便宜顧華城了。”關爺爺皺著眉頭插了一句。
他也算是顧家的老人了,自顧華城席田子那一輩起,就經曆了顧家的興盛變化,也是知道內情的少數幾人之一。之所以關爺爺甘願離開JC而到這幾乎人煙的潮嬗苑來,有一個原因就是和桃夭一樣,不滿意顧華城當初的做法。
不過後來桃夭會離開顧家,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隻是這個原因不消多想也怕和顧華城薑桂平,TIFFYS,JC那些個破事脫不了幹係,所以現在桃夭似乎很容易就回了顧家,關爺爺對此表示很不滿。
“老頭子怎麼說話呢?”關奶奶對老伴今天的態度實在不解。
桃丫頭難得來一次,還帶了朋友,那一個特殊貨色嫌疑不小,她還想趁機套幾句話,都被這死老頭給打斷了。
“不礙事的,關爺爺也是心係顧家。”更何況當初他們老兩口離開顧家,也有自己任性妄為的責任。
“那您老就好好休息吧,我們自己玩就行了,走的時候再來打擾您。”
關奶奶“好,好”地招呼桃夭,還連帶下手重地拍了一旁的老伴。
關爺爺被拍了這幾十年當然心領神會,立馬改口道:“去吧去吧,要什麼直接來找關爺爺,這潮嬗苑裏我還是了如指掌的。”
桃夭和關氏夫婦道了晚安,老兩口一邊朝她笑著一邊互相念叨著回了屋。
桃夭目光溫柔,眼角帶笑地看著他們。像這樣過一輩子,青山綠水相伴,打鬧摯愛相隨,平和安逸,歲月靜好。
有人說“聽灘”其實更適合叫“聽潮”。
離海近的緣故,剛入夜就能聞到細膩的潮水味。尤其是當濕氣透過楠木混合的清逸香味進入你呼吸的空氣中時,早已變成了清新宜人的味道。
潮嬗苑人煙稀少帶來的,就是夜晚的寧靜。透過半開的窗,雕花鏤空的闌珊,或是朝東朝西,或是麵南麵北,都能聽到潮水拍岸,浪頭打礁的聲音。
萬籟俱寂,涼風習習,偶爾蟲鳴蛙叫,翅振翼顫,耳朵聽到的,豈止是眼睛能看到的而已。
所以“聽潮”不如“聽灘”來的真切。
“剛去哪了?”
躲在書架後準備“哇”一聲嚇人的桃夭反被這突來的聲音嚇到。
搞什麼嘛,既然早就知道她在後麵也不早講。
“上廁所。”沒好氣地。
灼華不覺好笑:“住二樓的上廁所經過三樓?”
呃……桃夭覺得自己英明神武的腦細胞遇到灼華後又開始躲起來偷懶了。
“那……你就當我是來采花的好了……”桃夭放下傲嬌女的架子後,耍賴耍流氓就得心應手信手拈來了。“我看你大晚上站在窗戶邊看空無一人的風景,多半也是寂寞導致,不如乖乖當本小姐的籃中草,給我帶回去放在花瓶裏欣賞欣賞。”
灼華對她這種神來之筆一樣的神經質行為早就免疫慣了,懶懶地翻個身背靠在窗簷,“近些日子報紙上經常登有些無知少婦老婦喜歡在房裏插花種草,但又不懂花草習性,所以在密不通風的臥室放置夾竹桃鬱金香,最終導致患病或者死亡。”
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自有強中手。
桃夭噎了下口水,然後從沙發上起身,假裝若無其事朝門口走去:“這年頭,采花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