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芷婉看著侯維倫古怪神色,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這百花丸必須每年續服一顆,若是沒有續上,則渾身上下痛癢無比,如百蟻噬心,又似千刀刮骨,讓人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侯維倫聽了這話瞪圓了雙眼盯著曾芷婉沒有表情的俏臉,心慌得猛跳起來,竟不敢去想剛才這話的真假。若果曾芷婉所言屬實,那他侯維倫的不就成了任這穀主擺布的牽線木偶了麼?
“侯公子,你是否在懷疑婉兒所說的到底能信幾分?老身明白告訴你,婉兒剛才所講百花丸功效沒有一絲一毫的誇張,你若是不信,到時候可就知道厲害了!”馮婆婆看著侯維倫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麼,出聲勸道。
“不信也無妨,婉兒帶侯公子在百花穀四處觀賞遊玩,讓他看看這裏的美景。等侯公子玩夠了,就給他一顆百花丸帶回京城去,這一年百花穀絕不會來叨擾侯公子。等到了這一年之期時,侯公子自己看是能忍住這百花之毒發作的痛苦呢,還是吃下這顆百花丸,再回來找我討要來年的下一顆!”
侯維倫麵如死灰,心中無數個念頭翻來滾去,若不是他素有智計城府極深,換了別個衝動的少年公子知道自己被逼服了這等歹毒的藥丸,說不定早就怒不可遏衝去拚命去了。
楚青萍轉身拂袖而去,馮婆婆也跟著出去了。曾芷婉依然一副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侯公子,我知道你是聰明人,回去稟告朝廷帶兵來剿這樣的蠢事,你想都不要想。這百花丸從來沒什麼解藥,而且剛才那百花丸入口即化你是知道的,口中那點溫潤就能立馬溶解,更不需提放一把火了。而唯一知道百花丸配方的,隻有穀主一人!”
侯維倫壓著怒氣道:“你不要跟我危言聳聽!”他現在心中已經多半信了百花丸的功效,但是剛才曾芷婉把他心中的打算卻說了出來。
侯維倫心想就算百花丸功效奇特,他回去稟告朝廷,讓人領兵來剿,區區一個江湖門派如何抗衡朝廷大軍?等剿滅了百花穀,裏裏外外多搜幾遍,總能找出解藥或者配方,再不濟,也能找到些百花丸配方或者一些存貨,一年吃上一顆也並無大礙。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生死操控在別人手裏!
曾芷婉這一番話卻如同澆熄了他最後一線希望,侯維倫感覺如同站在冰窖裏一般,渾身透著絕望的冰涼。
“侯公子,不是我危言聳聽,而是你的打算還關係著我自己的生死!你以為就你一人吃了百花丸麼?百花穀門下每人服了一顆百花丸,你若是胡亂打算,死的可不是你一個人,我們都要死!”曾芷婉依然是冷冰冰的,一字一句說道。
侯維倫聽了隻有目瞪口呆地看著曾芷婉,再說不出任何言語。
“穀主,有必要這樣對侯西望的兒子麼?侯東望也跟楚望、斐雄伍一樣死在了柳振寧手上,咱們跟侯家可不是敵人啊!”馮婆婆跟在楚青萍身後問道。這百花門中恐怕也隻有馮婆婆敢這樣跟楚青萍說話了,其他人哪有這個膽子去質疑穀主的做法。
“咱們跟侯家不是敵人,可也不是朋友。隻要是有用的人,都得捏在手裏才好用。我的目標可不隻是當了縮頭烏龜藏起來的柳振寧,還有把楚望自小丟在京城孤苦伶仃的楚家,還有派楚望去送死的皇帝雲重!”楚青萍咬牙恨道。
“楚望若是知道,也絕不願意你為他報仇,你這樣太苦了,太累了!”馮婆婆歎道。
“我就是要這些人嚐嚐我失去楚望的痛苦!”楚青萍說話的語氣冷得似乎都要結出一層冰來。
馮婆婆聽了隻有搖搖頭,輕輕地歎口氣,轉身走開了。
半個月後,豐鎬城所有茶館的講書先生又齊齊說著同一話題。華西王府的質子侯維倫回來了,據說是被一個叫百花穀的江湖門派給掠走了,他趁防備鬆懈時自己逃了出來。
而更讓人震驚的消息是,皇帝雲重陛下下詔更替了從開國持續至今的質子製度。讓藩王不再固定送一子來京,而是讓幾子輪流來京,三年一替。此詔用意讓各方爭相揣摩,如同在各位藩王的心中投下了一枚大石頭,炸得水花四濺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