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改革初期的工業學大慶活動——訪袁寶華同誌(續)(2 / 3)

當時,國務院為了組織領導和推動全國工交戰線學大慶活動,專門成立了工業學大慶辦公室,放在計委生產組裏麵,我當時是計委常務副主任兼生產組組長。後來經委成立了,學大慶辦公室也就由計委遷到經委。

通過學大慶整頓企業

記者:1977年3月中央工作會議提出了學大慶、整頓企業的問題,1979、1980年中央提出整頓國民經濟的“八字方針”。在當時情況下,學大慶和整頓企業、貫徹“八字方針”的關係是怎樣的?

袁寶華:在果斷地結束了“文化大革命”以後,恢複和發展國民經濟就成為我們工作的重點。恢複國民經濟為什麼必須進行企業整頓?這個道理很明顯,第一,因為“文革”的破壞,使國民經濟處於崩潰邊緣,企業管理處於混亂狀態,首先是從這樣的一個現實出發。第二,當時提出來新的十年計劃和目標,這個目標定得比較高,也就是說整個國民經濟麵臨一個大發展的局麵,企業的狀況不適應這個大發展的要求,所以必須要整頓。第三,1975年已經提出來整頓企業了,關於整頓企業已經有一個目標,而且提出來一套要求,所以在“文革”結束後整頓企業,路子比較清楚,目標比較明確,這些辦法都是駕輕就熟的。我看主要就是這三個方麵,一是有需要;一是原來已經闖出了一條路,特別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提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並針對當時國民經濟困難的狀況,提出來“調整、改革、整頓、提高”的方針。

當時,在思想理論界,正開展“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大討論,在經濟工作戰線上沒有受到這個大討論的影響,主要就是傾其全力學大慶。學大慶和真理標準的討論沒有矛盾,真理標準的討論是為了撥亂反正,學大慶也是為了撥亂反正。國家經委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所做的撥亂反正的工作,首先是繼續開展工業學大慶。因為“四人幫”把企業搞亂了,整頓企業就是從學大慶開始的,這個時候對企業的整頓是恢複性的整頓。整頓企業對於工交戰線上來說就是撥亂反正,整頓企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加強企業管理。“四人幫”不要管理,認為管理是“管、卡、壓”,工交戰線上撥亂反正就要加強管理。經濟工作戰線上撥亂反正遇到很大的阻礙是思想上的阻礙,“左”傾思想年深久遠,習慣勢力根深蒂固。所以要撥亂反正,要深入學大慶,要進行恢複性的企業整頓,首先需要轉變幹部的思想觀念。

為什麼要通過學大慶整頓企業?這主要是因為“文革”以前已經有過一段時間學大慶、建設大慶式企業的經驗,所以針對“文革”期間造成企業管理的混亂狀況,當時最好、最容易的辦法就是通過學大慶來整頓企業。通過學大慶整頓企業主要做了三項工作。第一項是調整領導班子。“文革”期間企業的領導班子有很大變化,有些是軍代表,有些是工宣隊、軍宣隊,有些是造反派,有些是剛剛解放出來的幹部,所以整頓企業首先是調整企業領導班子,恢複那些熟悉經濟工作、會進行管理的領導幹部的工作,並把他們提到領導班子裏邊來。第二項是恢複企業過去行之有效的規章製度。這是針對“四人幫”所搞的“三無企業”,實際上是企業裏邊沒有管理,生產處於無序狀態,事故不斷發生,產品質量下降,消耗提高,所以首先恢複了“文革”以前行之有效的企業管理的規章製度。在調整領導班子的同時就大力宣傳恢複規章製度。第三項是進行“雙補”,也就是文化補課和技術補課,通過“雙補”來提高整個職工隊伍的素質。因為“文革”十年,企業職工隊伍成分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新成分大量地進來了,文化程度比較低,技術水平比較低。當時“雙補”主要針對這個狀況進行的,文化補課補到初中畢業的程度,技術補課補到初級技術工的水平。

“文革”結束後這一段時期的學大慶活動,聲勢比較大,針對性比較強,所以效果也比較好。

工業學大慶活動一度停頓

記者:在全國工業學大慶轟轟烈烈開展了一陣子後,到80年代初工業學大慶一度提得不多了,學大慶活動也減少了,這主要是為什麼?您怎樣看待這件事?

袁寶華: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提出了“八字方針”,同時在經濟上批評當時的國家計委急於求成,在政治上批評華國鋒的“兩個凡是”。計委在經濟上搞了個指標比較高、要求比較急的十年規劃,這和“兩個凡是”也有點關係。在批華國鋒以後,接著就是批計委。當時餘秋裏兼計委主任,康世恩兼第一副主任,他們確實在急於求成這方麵有毛病,可是對他們的批評,我認為有點過分,未能全麵來評價一個同誌、一個部門的工作,後來餘秋裏在中央工作會議上做了檢討並離開了國家計委。1979年11月又發生了“渤海二號”事件,這就給當時的副總理兼國家經委主任康世恩以記過處分。給副總理一個記過處分,這在開國以來是第一次。康世恩做了檢討也離開了國家經委。國務院成立能源委,由餘秋裏擔任主任,康世恩擔任第一副主任並兼任石油部部長,因為石油部部長宋振明被撤職了。

另外,有這麼一陣子,大慶似乎絕對正確。大慶有的幹部尾巴翹得比較高,這就惹起了其他部門的意見,這是個經驗教訓。不管當時主持工作的領導同誌態度如何,下邊有的人一翹尾巴,這賬就記在他們身上。至於說以後把大慶與餘、康聯係起來,那是很自然的,所以一批評餘、康,學大慶就不吃香了。

同時,在工交戰線學大慶的過程中,大家在指導思想上有些教條主義毛病,把大慶經驗絕對化,要求學大慶不走樣,照搬照抄的現象比較嚴重。當然,在我看來主流還是促進了整頓企業和企業領導班子的調整。

總之,我認為對學大慶有不同看法,主要有這樣幾個原因:第一是認識問題,就是國民經濟應該怎樣發展,是急於求成,還是要進行調整,在這一點上批評了餘、康;第二是把大慶經驗絕對化了,加上大慶有的同誌的態度也有點脫離群眾;第三是大慶經驗沒有再進一步,所謂進一步就是改革開放,小平同誌已經提出改革開放的思路了,當時我們還沒有跟得上。

繼續提倡學大慶

記者:在學大慶活動處於低潮時,您還一直關心著大慶。1981年,在您擔任國家經委主任期間,專門給中央寫了報告,主張重新開展學大慶活動。當時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