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她感到慶幸的是,楊大哥的船不見蹤影,也許楊大哥已經逃離江都了,步練師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楊大哥昨天被十多個官兵圍攻,那些官兵還帶著弓箭,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她明天就要離開江都了,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見到楊大哥。想到此處,步練師的雙眼不知不覺已經溢滿了淚水。

這時窗戶邊上隱隱約約傳來鳥叫聲,步練師心頭一震,連忙豎起耳朵傾聽,果然是熟悉的布穀鳥叫聲。

楊大哥還沒死,是楊大哥來了,步練師喜難自禁,翻身跳下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慢慢靠近窗戶。

吱呀,步練師雙手顫抖地打開窗戶,看著熟悉的身影怔怔出神。

他憔悴了了好多,眼睛還和以前一樣的明亮有神,這是多了絲疲倦。

看著他染紅的衣袍和臉上的傷口,步練師一陣心痛。她情不自禁伸出雙手撫摸近在咫尺的熟悉臉龐,呢喃出聲:“過兒哥哥!”

“師妹!”

楊過扯出一絲笑容,目光溫柔得像冬日的太陽,暖暖的柔柔的。

“師妹不可。”

楊過上前止住要爬將下來的步練師,柔柔道:“師妹,我馬上就走,你不用下來。”

“過兒哥哥,你要去哪裏?你不要練師了嗎?我們不是說好回青州的嗎?”步練師緊緊抓住楊過的手,急急問出一堆問題。

楊過沉默不語,隻是從背後拿出君子劍鄭重放到步練師手裏。

楊過不舍看了君子劍,囑咐道:“師妹,江都不是久留之地,明日就帶著你母親去青州臨淄。這把劍是我楊家祖傳之物,你留著防身。到了臨淄去州牧府,你把這柄劍交給州牧大人,他會好好安排你們母子的。”

“過兒哥哥不跟我和娘親一起去嗎?”

步練師把君子劍抱在懷裏,戀戀不舍望著他。

“過兒哥哥有事情要辦。師妹,等我事情辦完,我們就能在臨淄見麵了。”楊過摸了摸步練師腦袋,勸慰道。

楊過深深看了步練師一眼,仿佛要刻在腦海裏。

隨後他眼裏閃過一絲決絕,鬆開步練師的手,毅然轉身離去,不一會就消失在黑夜裏。

步練師望著楊過的身影漸行漸遠,淚水終於忍不住往下流。

楊大哥始終不提楊大娘,大娘莫非已經遭遇不測了。那楊大哥要辦的事,莫非是……

步練師想到此處心中驚駭,用手捂住嘴,眼中一片淒然。

“君子劍。”

步練師目光轉到懷著的寶劍,用力把劍拔出。

劍身烏黑一片,卻在出鞘時猶如一泓清水,明淨透亮。

步練師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割下胸前一縷秀發,用絲帶綁住,係在劍柄上。

她把君子劍抱到懷裏往裏屋走去。

楊大哥,我在臨淄等你回來。你一天不回來,我等你一天。你十年不回來,我等你十年。你一輩子不回來,我等你一輩子。

步練師閉上了眼,淚水從眼角落下,濡濕了枕套。